「阿禮?你睡著了嗎?」門外的蘇婉卿還在敲門。
她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,聽得比剛才更清楚了。
阮梨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,非常慌張,但又不敢用太大聲音。
「傅硯禮,不要鬧了!」她壓著嗓子朝傅硯禮喊道。
因為太緊張,她的眼眶變得紅通通的,眼淚在裡面打轉,都快要哭出來了。
傅硯禮看著她這個模樣,輕嘆一聲,指腹在她的眼尾擦拭兩下:「別哭,不逗你了。」
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,他一直對阮梨的眼淚沒有任何抵抗力。
輕揉了揉阮梨的腦袋後,傅硯禮站直身體,打開了房門。
蘇婉卿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,沒來得及落下。
「怎麼過了半天才開門?」蘇婉卿一邊問,一邊往房間裡面看。
但只能看到有些凌亂的床單,並沒看到其他人。
她不知道,此刻的阮梨正站在門後面,和她只隔了一塊門板。
「睡著了。」傅硯禮隨意地找了個藉口:「媽,您怎麼找過來了?」
傅硯禮這房子雖然是新買沒兩年的,也沒有跟其他人說過,但他沒有刻意隱瞞,蘇婉卿想查還是能夠查到的。
「我一直聯繫不上你,還好林叔知道你這個地址,你怎麼想著到這裡住?」
蘇婉卿說著,想到這個房子的裝修:「還把這裡裝得和梨海灣一樣。」
「您找我有什麼事嗎?」傅硯禮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直接扯開話題。
經過傅硯禮這麼一問,蘇婉卿才想起正事。
「老爺子把傅承洲喊回國了!」蘇婉卿非常著急:「看來家主之位又有變動了。」
相比於蘇婉卿的著急,傅硯禮倒是非常淡定。
他知道這段時間傅老爺子對傅承煜一定很失望,不可能把家主之位再交給傅承煜。
但因為傅硯禮也很傅老爺子鬧翻,傅老爺子不想要一個自己無法掌控的人當家主,所以也不會選傅硯禮。
傅家他們這一輩七個人,兩個女孩五個男孩。
排除掉傅硯禮和傅承煜,還有雙腿殘廢的傅承溫跟完全只知道玩的傅承燁。
目前能夠繼承這個家主之位的,就只有傅承洲了。
傅硯禮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,甚至可以說,是他主動將結果引導在這上面的。
「我知道。」傅硯禮淡定地回答:「您不用擔心這件事。」
「你知道?」蘇婉卿一愣,隨即鬆了口氣:「你知道就好,我還以為你不知情,所以特意來聯繫你。」
作為一個母親,蘇婉卿很了解自己兒子的能力,相信傅硯禮能處理好這件事。
「對了阿禮,我之前跟你說和慧慧接觸接觸的事,你考慮得怎麼樣了?」
「你也到了該結婚成家的年紀,之前沈家的那個沒成,你也不能一直不找啊。」
「慧慧年紀跟你相仿,又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,我對她很滿意。」
聽到母親提起這事,傅硯禮下意識側頭看向躲在門後面的阮梨。
阮梨聽到了這句話愣了一下,緊緊咬住唇瓣。
她知道傅硯禮的母親不喜歡自己,但此刻親耳聽到她要介紹別的女孩子給傅硯禮認識,心裡還是很不好受。
但她現在只能忍著,什麼也說不了。
和傅硯禮的視線對上以後,阮梨愣了兩秒,然後瞪了他一眼,快速移開目光。
傅硯禮覺得阮梨這個模樣像一隻被惹炸毛的波斯貓,非常可愛。
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。
蘇婉卿沒察覺到傅硯禮的不對勁,越說越起勁:「不然你們先加個微信聊一聊,萬一……」
「媽,我不喜歡她。」傅硯禮忍不住打斷蘇婉卿的話,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「為什麼不喜歡?」蘇婉卿疑惑地皺起眉:「慧慧長得漂亮又懂事……」
「她不喜歡貓。」傅硯禮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:「我養的貓也不喜歡她。」
「你養的貓?」蘇婉卿有些懵,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:「你之前就說你養了貓,我還一直沒見過。」
「在屋子裡嗎?我倒是要看看你養的是什麼樣的貓。」蘇婉卿邊說邊想往屋子裡走。
門被推得更開,阮梨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下意識用力握緊成拳。
就在蘇婉卿快要走進來時,傅硯禮伸出手攔住了她。
「她認生,我之前就說過了。」傅硯禮沉聲開口:「以後會讓你們見面的。」
「一隻貓你也要藏著掖著,這麼寶貝?」蘇婉卿笑著打趣起來。
傅硯禮沒過多解釋,只是堅持不讓她進來看。
最後蘇婉卿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,離開之前還是叮囑他有機會要去和蔣慧慧見一見。
傅硯禮沒有答應,把蘇婉卿送出門以後就立刻返回樓上找阮梨。
結果沒想到阮梨已經回到自己房間,並且把房門反鎖。
「阮阮?」傅硯禮敲了敲房門,喚著阮梨的名字。
「我好累,想休息了。」阮梨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,有些悶悶的。
阮梨現在的心很亂。
一是因為剛才傅硯禮的行為有些嚇到她,二則是因為蘇婉卿剛才的那番話。
總之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,暫時不想看到傅硯禮。
傅硯禮聽出阮梨的情緒有些低落,沉默了一會兒後,選擇不打擾她。
「那你什麼時候想見我了,我們再聊。」傅硯禮頓了頓,啞聲開口:「早點休息,晚安。」
「晚安。」阮梨背靠著門板輕聲喃喃了一句,慢慢閉上眼睛。
等傅硯禮走遠後,阮梨又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,心裡一團亂麻。
蘇婉卿是傅硯禮的母親,如果自己要和傅硯禮永遠在一起,就必須要過蘇婉卿這一關。
可按照蘇婉卿剛才說的話,她心裡明顯已經有了中意的兒媳婦人選。
而且,阮梨對蘇婉卿隱隱有股奇怪的感覺,說不上親切但也不能算是疏遠。
阮梨想了半天想不通,乾脆什麼也不想,直接去洗澡睡覺。
但不同於之前幾天的平靜,今天她剛入睡沒多久就開始做噩夢。
只是這次夢的內容和以前不一樣。
她夢到的不再是那片被火焰包圍的別墅,而是她自己和傅硯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