舉辦比賽的大禮堂已經建成了好多年,本來就老舊了。
加上這幾天雨水和雪下得太多,積壓在一起的重量太重,竟然直接導致頂樓塌陷!
頒獎儀式剛剛結束,台上的人都還沒來得及下去,頭頂就已經有石塊往下落。
「快跑!房子要塌了!」
「梨梨!」
「小梨子!」
明月他們著急地大喊起來,紛紛起身想要去救阮梨。
但觀眾席離舞台太遠,他們還沒有跑過去,就聽到「砰」的一聲巨響。
巨大的水泥石塊砸在他們前面,徹底將他們和阮梨隔開,擋住了他們的路。
「不要管我!你們快出去!」
阮梨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危險,趕緊著急地朝他們大喊道:「快走!」
她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其他人!
「可是……」
「砰!」
「砰!」
他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,一塊接一塊的水泥板掉落下來。
眼看著有一塊水泥板就要砸在正努力找出路的阮梨身上,一道身影突然朝她撲了過來。
「砰!」
水泥板落地的瞬間,傅硯禮將阮梨撲倒在一邊,兩人一起滾到一個相對安全點的角落。
差一點就被水泥板砸到,阮梨還有些沒從驚恐中緩過神。
在看清救了自己的人是傅硯禮以後,她更震驚了:「傅……傅硯禮?你怎麼會在這?」
剛才的動作太大,扯到了傅硯禮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,他疼得冷汗直流。
但為了不讓阮梨發現,傅硯禮強撐著沒有表現出來,還將她從地上扶起來。
「先離開這裡再說。」傅硯禮沉聲說完,拉著她就打算往旁邊走。
可塌陷的速度越來越快,他們根本無處可逃,也沒有出路。
「小心!」
「小心!」
在一塊水泥板塌下來時,兩人一起喊了出來,下意識想要護住對方。
但傅硯禮的速度比阮梨快,一個轉身就將她護在自己身上。
「砰!」
幾百斤的水泥板硬生生砸在了傅硯禮的後背上,他疼得悶哼出聲,額頭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。
但即使是這樣,他依舊撐著身體,將阮梨牢牢護在身下,不把重量壓在她身上。
最後阮梨一點傷都沒受。
但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傅硯禮,阮梨一下子就紅了眼眶。
「你沒事吧?傷到哪裡了嗎?」阮梨著急地詢問,聲音已經染上哭腔。
傅硯禮能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被扯開,肋骨似乎也斷了。
很疼,疼得他的意識逐漸模糊,疼到他幾乎要暈厥。
但想到還有阮梨需要自己保護,傅硯禮只能強撐著精神,絕不能讓自己在這個時候暈過去。
「別哭。」
聽到阮梨的哭腔,傅硯禮的心猛然一抽,趕緊溫柔安撫她:「一點小傷而已,我沒事。」
雖然傅硯禮已經在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,但敏銳的阮梨還是從他沙啞隱忍的聲音里發現了異常。
「你受傷了!」阮梨一驚,激動地喊道:「必須馬上送你去醫院!」
剛說完,她就想到他們現在的處境,語氣低落下來:「可我們現在都出不去,怎麼送你去醫院……」
越想這些阮梨就越難過。
尤其是傅硯禮為了救她而受傷,這讓阮梨無比自責內疚。
「我真的沒……」傅硯禮不捨得看到阮梨露出這副模樣,還想要再安慰她,突然猛地咳嗽了一聲。
他慌忙偏過頭,一口血吐在了地上。
傅硯禮這才意識到,好像有什麼東西扎進了他的身體裡。
阮梨看不到旁邊,卻能看到傅硯禮嘴角明顯的血跡。
她一愣,緊接著感覺手上一陣濕潤和黏稠。
阮梨的手剛才壓在傅硯禮的腹部,所以……她手上那黏稠的東西也是傅硯禮的血嗎?
幾乎是一瞬間,阮梨立刻想起前幾天自己做的那個噩夢,徹底慌了神。
「你流血了!」
阮梨的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往下落:「傅硯禮,你不該來救我的!」
她想到那個噩夢裡傅硯禮沒有呼吸,渾身是血的模樣,恐懼再次襲上心頭。
她怕傅硯禮會死!
「對不起,是我拖累了你,對不起!」阮梨哭得越來越厲害,不停地向傅硯禮道歉。
她並不知道傅硯禮之前已經受過槍傷,只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,傅硯禮根本不會被水泥板砸到。
是她害了傅硯禮。
傅硯禮身上的傷的確很疼,但遠遠沒有聽到阮梨的哭聲,看到阮梨的眼淚疼。
明明他不想要阮梨哭的,可她的眼淚好像都是被自己惹出來的。
「阮阮。」傅硯禮溫柔出聲安撫著她:「一點小傷而已,我真的沒事。」
「乖,別哭了,我們要保存體力,等著他們來救我們。」
如果不是雙手撐在阮梨兩側,避免自己的身體和背上的水泥板壓在她身上,傅硯禮都想要抬手替她擦擦眼淚了。
傅硯禮本意是想要哄阮梨別哭,可阮梨聽到他這樣的語氣,哭聲是停了,但眼淚流得更厲害。
傅硯禮做不了其他的,只能滿眼心疼地看著她,想著等他們平安出去以後,一定要將她緊緊抱進懷裡好好安慰一下。
可傅硯禮還沒等到救援人員過來,就開始覺得眼皮越來越沉,視線也跟著模糊起來。
傷口處已經不疼,或者說他已經疼麻木了。
總之,這不是一個好兆頭。
「阮阮……」
「怎麼了?」阮梨一直緊盯著他,自然很快察覺到他的異樣,神經瞬間緊繃起來。
「傅硯禮,你堅持一下!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!」
「嗯。」傅硯禮嘴上應著,卻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和體溫都在快速流逝。
他怕是要撐不住了。
「阮阮,對不起。」
「是我的爺爺,害了你的家人,真的……真的很對不起。」
「但你的家人真的不是爺爺害死的,我已經找到幕後主使,查到了真相,我會……會替你報仇的。」
「你原諒我好……好不好?不要討……討厭我好不好?」
傅硯禮的聲音越來越小,但阮梨聽得很清晰。
「傅硯禮,你要好好活著!把一切都給我講清楚,不然我是不會原諒你的!」
阮梨故意裝得很兇,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。
她害怕傅硯禮會出事。
「好……」
傅硯禮應了聲,張嘴輕輕呢喃著,但最終還是撐不住,緩緩閉上雙眼。
阮梨聽到了傅硯禮說的最後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