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去平衡的阮梨來不及思考其他,下意識抓住對方的手臂穩住身體,但後背還是貼在了他的胸口。
胸膛寬厚結實,帶著讓人溫暖的力量感。
兩人距離這麼近,那股清淡的木質香自然傳入了阮梨的鼻息間。
這無比熟悉的感覺,讓阮梨的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一張臉,但很快又被自己給否定了。
那次在車裡吵完架又不歡而散以後,阮梨和傅硯禮就再沒聯繫,也沒見過面。
他不可能出現在這。
「謝謝,我……」阮梨回過神,站穩身體後,一邊道謝一邊準備鬆開手。
結果一抬眸,映入眼帘的就是剛才出現在她腦海的那張臉。
竟然真的是傅硯禮!
他穿著黑色大衣,內搭一套西裝,脖子上繫著一條白色圍巾。
阮梨一眼就認出,他脖子上的這條圍巾是她十九歲那年親手織的。
當時是她第一次織圍巾,對著教學視頻學了一個月才織出來。
本來她是想送給傅硯禮的,結果織好後被她嫌棄太醜,實在不好意思送出去,就隨手塞進柜子里了。
這圍巾不是應該還在柜子里嗎?
怎麼會在傅硯禮的脖子上?
還沒等阮梨想明白這件事,傅硯禮有些生氣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。
「走路小心點,萬一今天我不在,你摔傷了怎麼辦?」
聽到他的聲音,阮梨才慢慢回過神。
「我有小心,剛才只是個意外!」
她忍不住反駁,隨後垂眸,著急地退出他的懷抱。
傅硯禮看著她急切的模樣,下意識伸手護著,生怕她又會摔跤。
見她站穩以後,傅硯禮才收回手,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,眸底滿是落寞。
「謝謝。」
雖然傅硯禮的出現讓阮梨很意外,但他畢竟幫了自己,所以阮梨還是認認真真向他道謝。
她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,也沒必要去問。
道完謝阮梨不等他有所反應,就直接轉身準備離開。
「等等!」傅硯禮一急,趕緊抓住她的手腕。
不知道為什麼,剛才這一瞬間,他覺得好像不攔住阮梨,她就要徹底從自己的世界裡消失一樣。
所以,他必須抓住她!
阮梨一頓,即使隔著布料,也覺得被傅硯禮抓住的地方有些發熱。
她的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感,但並沒有回頭去看傅硯禮。
「傅先生還有事嗎?」阮梨抬頭看向傅硯禮。
一邊問一邊扭動手腕,試圖將手從他掌心抽離。
察覺到她的動作,傅硯禮抓著手腕的手收緊了兩分。
「阮阮,我要離開京市出差一段時間。」傅硯禮盯著阮梨的臉,神情溫柔而深情。
洶湧的愛意在他眼底翻騰,差點就要衝破出來,但都被他忍住了。
「這是傅先生的事,跟我無關,不需要跟我說。」阮梨冷聲回了一句,掙扎的力度倒是減輕了一些。
她厭惡還會在意傅硯禮的自己,但又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傅硯禮。
想到這,阮梨很是煩躁。
「回家吧,你一個人過年我不放心。」傅硯禮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。
「爸媽在家裡等你,你們一起……」
「不需要!」阮梨突然提高音量,打斷了傅硯禮的話:「我一個人過得很好!」
她想了想,在傅硯禮開口之前又接著說:「傅先生,我已經說過很多次,您這樣會給我帶來困擾。」
「我們之間早就沒有關係了,請您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好嗎?」
如果阮梨早知道剛才扶自己的人會是傅硯禮,她寧願狠狠摔一跤,也不要麻煩他。
阮梨不知道傅硯禮說的喜歡她,到底是真心,還是只是因為她的離開和反抗讓他不爽,激起了他身為男人的征服欲。
但錯過就是錯過,永遠沒有重來的機會。
傅硯禮和她,已經走上了不會再相交的分叉路。
阮梨此刻說的每一個字,都如同一把刀,一下又一下割在了傅硯禮的心臟上。
他的心,他的整個人仿佛都在被凌遲著,心痛到不能呼吸。
「阮阮……」傅硯禮緩了緩,輕聲喚著她,聲音有些沙啞。
他有很多話想要跟阮梨說,可這些話又好像都堵在了喉嚨里,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在他愣神的時候,阮梨已經甩開他的手轉身離開。
傅硯禮就站在原地,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,直到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。
原來在不知不覺間,有眼淚從傅硯禮的眼眶裡流了出來。
他好像真的永遠失去了阮梨。
許明站在不遠處,看著傅硯禮落寞孤寂的身影,重重嘆了口氣。
傅硯禮這次去德國其實不是出差,而是去調查那個神秘又危險的組織。
他的手下查到了關於那個組織的一些消息。
努力了這麼久,好不容易找到有用的線索,傅硯禮自然不放心交給其他人,打算親自過去。
傅硯禮和許明心裡都清楚,這次的事情很危險,很有可能有去無回。
但為了幫阮梨查清家人死亡的真相,替她報仇,傅硯禮還是去了。
這一刻,許明很想衝到阮梨面前,告訴她傅硯禮到底為她付出了多少。
但最後許明還是忍住了。
他知道傅硯禮不跟阮梨說這些,是不想讓阮梨有心理負擔。
許明明白阮梨怎麼選擇都是她的自由,可他也是真的替傅硯禮覺得委屈。
在傅硯禮和阮梨這段感情里,付出的人不是一直只有阮梨,傅硯禮明明也為她做了很多啊。
甚至,最先動心的人也是傅硯禮。
千言萬語,最後也只能感嘆一句命運弄人。
如果他們只是一對普通的情侶該多好。
許明重重嘆了口氣,低頭看看手錶上的時間,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走上前。
「老闆,該出發了。」許明輕聲開口。
「嗯。」傅硯禮沉默了一會兒後,轉身往回走的同時啞著嗓子開口。
「阿明,再多派些人保護她。」
「是。」
「趙蓉那邊也多讓人盯著,不要讓她有機會對阮阮下手!」
「好。」
傅硯禮每說一條,許明就點頭應一聲。
全部都是在說阮梨,就仿佛是在交代遺言一樣。
「老闆……」許明心裡隱隱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結果話還沒說完,就被傅硯禮給打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