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章作繭自縛
皇宮內宮殿林立,如同一座圍城。記住本站域名
白羨魚身後跟著白離和綠珠兩人,前面是帶路的兩個宮女,幾人到了一座閒置的院落。
一牆之隔的地方,宮人們正三五成伴地布置宴會場地。
白羨魚看到了身穿淡青色宮裙的女子,比起之前的遠遠一瞥,現在的許嬪竟更加雍容華貴了。
許嬪聽到動靜,轉頭露出笑容,「姑娘來了。」
「嗯。」
「一別數日,姑娘在梁州過的如何?」
白羨魚離去之前特意讓人給許嬪捎信,因此她是知道的。
「還不錯,許姐姐呢?」
許嬪笑道:「託了姑娘的福那日點醒了我,否則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晉了位份,日後還請姑娘多多關照了。」
這話像是在含蓄地表明誠心,也是在示好。
「之前姑娘叮囑我的事,我一直記在心上,皇上如今寵我,很多事情都會講與我聽。」
白羨魚不著痕跡地勾唇,「許姐姐盛寵。」
可這些話說多了也毫無意義,在權力的滋潤下始終如一的人確實不少,可往往決定事態的便是那麼幾個細節。
許嬪可以為了八皇子和她合作,焉能知道她會不會有一天為了八皇子的利益背叛她。
這代價是白羨魚不能承受的。
也是她為何在梁州接到許嬪的信時候便令人開始尋蠱。
許嬪狀似嬌羞地笑了,猶如一朵出露花蕊的迎春花,「姑娘昨日讓人給我托話說要見我,也不知道是為了何事?」
白羨魚看了她一眼,「我從梁州帶了點特產回來,也不知道許姐姐想不想嘗嘗?」
許嬪意外,笑著說:「姑娘大老遠還給我帶東西,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。」
少女沒有說話,而是從手中拿出了一個玉瓶。
白羨魚改變了主意,她要讓許嬪自己做選擇。
若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她下蠱,激起了反抗,卻得不償失。
「這是我特意讓人煉製的養榮丸。」她淡淡道:「許姐姐聖寵正隆,若是吃了它,想必會更得皇帝寵愛。」
許嬪的面色瞬間白了白,沒過一會兒又恢復了現狀,她盯著少女白皙手心中黝黑色的藥丸,像是在看毒藥。
周遭的空氣似乎都靜止了,偶爾只能聽見樹葉拍打宮牆的聲音。
身著淡青色宮裙的女子手指顫抖地從白裙少女那拿過藥丸,猶豫片刻,最終還是吞了下去。
白羨魚開口,「這養容丸不會有副作用,許姐姐只需每年服用一些便可芳華常駐。」
許嬪頷首,看著白羨魚的眼神又多了些敬畏。
她話里的意思是,只要定期服用,便不會有事。
白羨魚暫且安心了,「那就不打擾許姐姐了,一會兒宮宴見。」
「姑娘慢走。」
白羨魚嗯了聲,快要轉角的事實卻又聽見一句,「多謝姑娘讓谷公子出手相救,若非谷公子,我孩兒現在已經是一堆白骨了。」
少女頓住。
許嬪跪伏在地,逶迤的宮裙散開沾上了塵土,她眼中懼意還未退散,可裡面的感激也是真心實意的。
「姑娘大恩,我定會牢記在心。」
「嗯。」
等白羨魚走後,許嬪方才在宮女的攙扶下站起來,她看著已經消失在角落的幾人,慢慢轉身。
宮宴還有一個時辰方才開始。
白羨魚路過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,水邊格外清澈,連底下有多少鵝卵石都數得清。
陽光曬得她有些口渴,一回頭就見有個宮女朝著她的方向走來。
白羨魚叫住她,「這最近的宮殿在哪?」
宮女一直低著頭,聽到白羨魚的聲音嚇了一跳,頭越發低了,「是西夷國使臣住的明華殿。」
「帶我去。」
白羨魚進去之後,喝下了宮人接來的水,她正欲走出去,卻沒走出幾步就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。
宮女一直在用餘光打量她,見狀嘴角抬高,「我還以為是什麼艱巨的任務呢,居然這麼容易就完成了。」
盧溪就在白羨魚後面不久進的宮,正在和幾個貴女一同賞花時,她看到個眼熟的人,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。
「等等。」
被叫住的宮女一頓,手心發汗。
盧溪走近,燕兒也跟著走近,後者一眼就認出了她,附耳道:「小姐,是七公主的人。」
宮女這時也認得是誰了,她略微鬆了口氣,笑道:「姑娘萬安。」
「免了,我看你這樣子,是已經把事辦好了?」
宮女警覺地看了眼周圍,點點頭。
盧溪狂喜,這種極致的喜悅簡直要衝破她的喉嚨,若不是場地不合時宜,她真想大笑出聲,「白羨魚已經進去了是嗎?你怎麼做的?」
「這也說來正巧,奴婢正想找機會將她引到明華殿,結果她居然看奴婢走過去叫住了我,問我哪個宮殿離得近,她口渴,奴婢便把她帶去了明華殿,這個時候人已經很少了,奴婢便將她帶去了偏殿!」
「她喝了我給你主子的東西?」
「喝了!」
盧溪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她錯漏了,思索兩秒道:「白羨魚身邊的那個侍衛呢?」
「奴婢去的時候沒有看見什麼侍衛。」
「那丫鬟呢?」
「也沒有看見丫鬟。」
沒有侍衛也沒有丫鬟,白羨魚怎麼會一個人在那裡?
宮女沉默了一會兒,道:「可能是幫她找茶水去了?不過我的動作很快,肯定在他們發現之前就把她帶進去了的。」
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可能了。
總不可能是白羨魚看出了有人想要害她吧。
盧溪這樣安慰自己,可左思右想,還是決定自己去看一眼,說不定可以趕上白羨魚最為狼狽的樣子!
「行了,你走吧,在宮中不要說你認識我。」
「是。」
盧溪看向明華殿的位置,指甲因為激動地扣入手心泛白,謝行蘊提親了又怎麼樣,京都誰不知道他被拒了,誰讓那個賤人拿喬,欲擒故縱!
只要她身子髒了,不願也得嫁去西夷。
生不出孩子又如何,西夷皇室淫亂,生不出孩子不就是個最好的玩物?他們根本就不在乎。
李長寧早早就被幾個御林軍押著來了宮宴,她的公主府離皇宮很近,可以說是第一個進宮的。
頭上繁複古樸的裝飾起碼有三斤重,直到現在,她還沒有見到武宣帝和她母妃!
坐在殿內,她早已經耐不住性子,正欲找點什麼事情發泄,那個宮女便進來了,「殿下!」
李長寧變臉似地露出笑容,「如何?」
「一切都按計劃進行。盧姑娘給的東西十分好用,恭喜殿下不必去和親了!」
李長寧心情略好了些,「既然這樣……」
「皇上駕到,貴妃娘娘駕到!」
李長寧陰惻惻地看了眼宮女,宮女立刻躲進了帘子里,假裝擦拭花瓶。
「寧兒啊。」安貴妃聲音宛若碎玉落地,「可準備好了?」
李長寧先是向武宣帝請安,再是安貴妃,她抬頭,看向安貴妃的眼裡有明晃晃的不解!
為何這幾日都沒有消息,母妃不是說了會說服父皇,不讓她去和親的嗎!
現在這般和顏悅色地問她準備好沒有?
李長寧心中堆積的怨氣簡直要把她給逼瘋!
還好她早有準備,找了白羨魚那個替死鬼。不然的話她恐怕已經被母妃賣了!
別人不知道,她可清楚,母妃為了父皇的寵愛什麼事情都做的出!
武宣帝看向這個小女兒,不怒自威道:「朕念你年紀小,之前的事情便不與你計較,但和親乃兩國要事,容不得你說不,你看你大姐,不同樣也是為了大夔和親,你如何不行?」
李長寧心裡冷笑,大姐嫁去和親沒幾年可就失蹤了,怕是連個全屍都沒了,父皇不也無動於衷,那可是他第一個孩子!
可心裡這麼想,她面上卻要裝作溫順,「……是。」
安貴妃本還想說點什麼安撫一下她,結果她居然這麼容易就低頭了,難道是這幾天關禁閉讓她想清楚了麼。
武宣帝對李長寧這個反應頗為滿意,聲音和藹,「朕今日便要當著眾人的面宣布聯姻的事情,要是你再像那日一樣瘋癲,朕必不輕饒。」
「……是。」
「嗯,那便隨朕赴宴。」
安貴妃和李長寧齊齊應道:「是。」
李長寧說完,還是低著頭道:「父皇,我們是不是要經過明華殿?」
武宣帝淡淡嗯了聲。
「父皇,那日兒臣看得不清楚,今日能否再見見西夷三皇子?」
「准了。」武宣帝看著她的頭頂,到底是寵過的女兒,若非其餘幾個都有了安排,他或許還真有些不舍。
李長寧眼中透出幾分狠,「多謝父皇。」
……
明華殿。
這裡居住了來自西夷國總共十五名使臣。
面積頗大,可也只占了皇宮一角,此刻臨近宮宴,不少人已經陸續離開,這片角落前所未有的安靜。
武宣帝一眾人路過明華殿時,裡面的使臣見了個個都十分驚恐。
「皇、皇上。」
武宣帝察覺到不對勁,大步朝里走去。
李長寧煽風點火,艷紅的口脂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殘忍,「父皇,兒臣聽說西夷人一向對於男女之事開放,這群人這麼慌張,該不會是……」
安貴妃假意斥責,「胡說什麼。」
言畢,她假惺惺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使臣,「寧兒年紀小,口出狂言,各位大人不會介意的吧?」
「貴妃娘娘說笑了,我等怎敢怪罪公主。」
安貴妃和李長寧對視一眼,她總算是知道寧兒為何這麼反常了,結合她剛才的話,怕是在這裡等著她父皇呢。
而此時,禁閉著的偏殿裡,傳來的男女曖昧聲音,頓時讓武宣帝止住腳步。
李長寧緊隨其後,誇張地看了眼周圍,不可置信道:「父皇,這不是西夷三皇子……」
她說完,猛然變了臉色,「他居然還如此羞辱我,求娶我,居然還和宮女做這種事!」
武宣帝呵斥她,「住手!」
李長寧怎麼會住手,看父皇這反應,恐怕是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,到時候頂多訓誡這個三皇子幾句,怕是在想反正她以後嫁過去這樣的場景也會司空見慣!
父皇,你當真好狠的心!
在武宣帝怒目注視之下,李長寧面色扭曲地用力踹開門。
一眾隨行的宮人嚇到顫抖,不敢抬頭。
裡面一團亂,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散落一團,花瓶茶杯博古架倒了一地。
此刻薄薄的紗帳下,兩個人影還難捨難分。
李長寧欣喜若狂,「我倒要看看這個賤人是誰!」
武宣帝額頭青筋跳了跳,「滾出來!」
事已至此,如此多人都看到了,他再想促成這樁聯姻也難,這等同於將他的顏面丟在地上踐踏!
李長寧興奮地差點想要自己動手掀開紗帳,聽到武宣帝的話,她腳步一頓,厲聲道:「三皇子,難道這就是你求娶我的誠意嗎!」
她說著便跑到安貴妃身旁,趴著哭起來,「兒臣都已經做好了嫁去西夷的準備,為何要這樣羞辱兒臣,現在便這樣肆無忌憚,日後可叫兒臣怎麼活……」
安貴妃配合地極好,滿眼淚光,「我苦命的寧兒……」
武宣帝暴躁地指了個太監,怒道:「你,上去把帘子給朕掀開!」
「是、是。」
小太監連滾帶爬地去掀帘子,還未等安貴妃看清,忽然,她感覺她懷裡的身子一僵,硬地像是一塊石頭。
「啊——!」李長寧忽然短促而驚悚地叫了一聲,喃喃搖頭後退。
安貴妃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,她轉過頭,隨即也和李長寧一樣,目光死死落在了門口的少女身上。
少女穿著一襲白裙,上飾流光溢彩的極品珠光貝,燁然若神人,五官明艷至極,她在門口停留了一瞬,不慌不忙地和她們對視一眼,便勾了唇,緩步離開。
李長寧逐漸按捺住跳動的心臟,如果這裡面的不是白羨魚,那是誰?
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,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直衝耳膜。
「別過來!你是誰!!!」
「這是哪裡,怎麼回事,怎麼回事……」盧溪不住重複喃喃,身上的痕跡明顯,她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,神色慘白,像是女鬼一般披散著發,雙目無神,全然沒有傳聞中貴女典範的模樣。
她怎麼會在這裡!白羨魚呢?被羞辱的應該是白羨魚才是!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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