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2章 部署

  第222章 部署

  「另外派人去尋尋谷遇,他身上應當有這種蠱。Google搜索」

  實際這種蠱因為其神不知鬼不覺的特性,並不容易煉製,若是能輕而易舉地煉製出來,恐怕便亂套了。

  白離點頭,迅速安排人去了。

  與此同時,謝行蘊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,練了會兒劍之後,他將袖中的信箋取出,赫然是白景淵白日裡派人送來的。

  寒光畢露的長劍將信紙直接釘在樹上,清脆的鏗鏘聲之後,上頭的字跡顯露出來。

  謝行蘊面色幽深,一字一句看過去,除了白檀深班師回朝外,皇帝還令他二人迅速定案,趕回京都,西夷國屢次冒犯大夔邊境,此次被白檀深教訓了一頓,收復西南十二城,他們要求止戰,並派了使臣隨白檀深一道入京。

  除卻小國外,眼下西夷國東烏國,大夔大慶、還有東北方的狄族征戰不斷。

  大夔與大慶交好,狄族像是龐大的蜘蛛,諸多小國被他網羅,狄族國主面上和善,實際野心勃勃,不出五年,周邊小國便會被蠶食的乾乾淨淨。

  東烏位居要地,易守難攻,是塊難嚼動的肉骨頭,也正因如此,小國想要依附,大國想要拉攏,反倒成了最與世無爭的一個。

  謝行蘊將手指放在「西夷」二字上,目光隨著手指的變動而變化。

  前世,西夷確實派了使者來……在乾元二十三年。

  而現在,是乾元十六年。

  一股寒意躥上脊背,謝行蘊冷眼揮劍將信斬斷,收劍入鞘。

  他想過這一世或許會發生變化,卻沒有想到提前了這麼多年。

  沉思半晌,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:「燒了。」

  蕭正從黑暗中走出,抱拳凝聲道:「是,公子。」

  火苗蹭地一下,火舌很快將信紙燒成灰燼,風一吹,便成了院中草木的肥料。

  謝行蘊沒有發令,蕭正便站在一旁低頭等待。

  「人送去了?」

  蕭正回道:「那位已經送去了白五小姐那裡,身份已經做了處理,便是京都那人也查不出。」

  說完,蕭正想到那位的手段都一陣膽寒,讓他去練幾個死士,著實有些大材小用了。

  恐怕等白五小姐發現他的身份時,生門已經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。

  謝行蘊略微頷首,眸底冷芒微聚,「選幾個身世乾淨的,入內務府。」

  蕭正瞳孔微縮,內務府專理皇家事務,公子這一舉動,難道是想監視那人!

  公子並非沉迷權勢之輩,在蕭正看來,他一貫隨心所欲,習武也好,學文也罷,如今竟要淌這趟渾水!

  然而再多疑問,蕭正也不會忤逆謝行蘊,他沉聲應道:「是,公子!屬下定當謹慎。」

  謝行蘊眉心未松,冷然如同月夜下聚集的寒霜,「白景淵那裡如何?」

  蕭正道:「那群賊人節節敗退,本就是占山為王之輩,又各懷心思,白大人帶去的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,必然吃不了虧。」

  就在蕭正以為他不會再下令時,謝行蘊卻不知想到了什麼,眼神深凝如夜,「他是文臣,再派一支隊伍去。」

  這郡守府幾乎已經是空的,白景淵把餘下的所有人部署在了白羨魚屋子外,謝行蘊也將府上三分之二的兵力部署在了白五小姐那,宛如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。

  現在自是不可能調走白五小姐那的,那只能調公子院裡的,蕭正沉默了一下,道:「是,屬下這就去。」

  風聲獵獵,吹起謝行蘊的祥雲紋袍角,男人抬眸望向遙遠的月,他說了這一世會護著將軍府,那即便是萬劫不復,也在所不惜。

  想到白日的話,他雖知信上的內容瞞不了她多久,可也可以料想到她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的反應。

  謝行蘊眼眸掠過一絲瘋狂,英挺的眉眼凌厲,乾元二十八年到底發生了什麼,已經沒那麼重要,重要的是,如果武宣帝要他們死。

  那他不介意扶持一個傀儡皇帝。

  第二日,白羨魚看著燃盡的香料,略顯悵惘,昨夜的心絞痛在謝行蘊送來的香之下,也沒有再復發,不過就是,她又看到了前世的謝行蘊出現在她的夢裡。

  說來也奇怪,綠珠用了這香便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夢,白羨魚心道,謝行蘊和她同為重生之人,興許他也會做夢?

  洗漱完畢之後,白羨魚叫了綠珠,主僕二人準備去梁州城東街辦置些東西。

  白羨魚出來時,本想去看看謝行蘊,但謝行蘊已經去處理定案事宜了,她也知道收尾時段需要做許多事,便沒有去打擾他。

  轉身的時候,正巧撞上那日的郭大師。

  他穿著素履,長胡白淨,像是成了仙的白蘿蔔須,隱隱反射白光。

  白羨魚朝他笑了笑,豈料郭大師竟直接跪倒下來,「小姐。」

  她看了眼同樣一臉茫然的綠珠,小聲道:「我剛才很兇嗎?」

  綠珠搖搖頭。

  郭大師戰戰兢兢,「非也,是小人、小人恐冒犯了貴人。」

  白羨魚想到昨日他見到她也是這副驚訝地能生吞雞蛋的表情,略有些好奇,「你先起來說話,不必行禮。」

  「哎哎,好。」郭大師彎著腰站起,快速理了理藏藍色的袍子還有拂塵。

  白羨魚猶豫一會兒,笑說:「大師是不是會看面相?」

  郭大師喃喃點頭。

  「那是我的面相……不好嗎?」

  她話音未落,郭大師的膝蓋立刻下意識彎了彎,「沒有!沒有!」

  少女粉面含春,柳眉瓊鼻,朱唇略薄,卻嬌艷如朝露落薔薇,一雙杏兒眸更是瀲灩動人。

  他不敢多看,小心解釋道:「姑娘的面相哪裡是不好,簡直是好到駭人!」

  白羨魚凝眸道:「為何如此說?」

  郭大師斟酌猶豫許久,最終還是說出來,「姑娘天人之姿,最上星宿所指鳳鸞,是、是鳳命啊!」

  白羨魚一怔,笑容僵住。

  綠珠驚地差點跳起,火速看了眼四周,好在郡守府的奴僕家丁已經走了差不多了,一個人影都見不到,安靜的很,只有遠處巡邏的侍衛,不時發出鎧甲摩擦的聲音。

  白羨魚笑不出來了,一直到她重生,武宣帝都是皇帝,難道她最後被他納入了後宮?

  她絕不可能讓這樣的事發生。

  「那他呢,你看到他的時候,似乎也很震驚?」白羨魚說著,「那日坐在我身後的那個男子。」

  郭大師沒有抬頭,身子卻開始發抖,「那位公子、吉人、吉人自有天相,也是好的,想來並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吧?」

  眼前的少女一直沒有說話,郭大師出了一身汗,心裡已經把自己罵了一萬次,他就不該走這條路,現在騎虎難下。

  過了半晌,才有一道嗓音響起,「你既知道我們都非一般世家,那想必也知道,若是要存了心思想要一個人的命,便也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。」

  白羨魚的話輕描淡寫,倒真是像極了罔顧人命的嬌蠻大小姐。

  郭大師冷汗涔涔,風一吹,天靈蓋到腳底板都涼透了。

  綠珠一愣,馬上配合道:「說到這,小姐,奴婢忽然想起,上回那個往小姐上倒了茶水的婢子,現在已經被關了一月有餘,怕是什麼刑都上過了,也是時候……」

  她略顯浮誇地做了個咔脖子的動作。

  白羨魚差點沒繃住,花了老大的勁才忍住了唇邊的笑意,「確實,那就今日……」

  郭大師慌亂地手抖,噗通一聲跪下,上來就想要抱白羨魚的大腿,「小姐,方才我記錯了,那位公子的面相有些複雜,我一時,一時弄錯了。」

  「哦?」白羨魚盯著他的眼睛,「那你說說,怎麼複雜?」

  郭大師道:「那位公子長相冷峻俊美,看著年輕,骨子裡卻狠戾,周身紫氣環繞,太微垣、天市垣陪設兩旁,紫禁垣居中央,乃是……乃是……」

  白羨魚緊盯著他。

  郭大師深吸一口氣,畏懼萬分,「乃是……紫微帝星啊!」

  白羨魚後頸瞬間浮上雞皮疙瘩,心中巨震。

  綠珠一直在環顧四周,聽到這四個字,竟也有些腿軟,她愕然看去,也算是理解了這郭大師為何吞吞吐吐,又害怕至極,這樣大膽的話,便是猜測,也是殺頭的大罪。

  若非小姐嚇了嚇他,恐怕還聽不到實話。

  郭大師說完,便瘋狂磕頭,「小姐,小人才疏學淺,恐有誤,還望小姐將今日之事忘卻,小人家中有兩稚兒,還有七十歲的老母,妻子還等著小人歸家,小姐,求您……」

  白羨魚看了眼綠珠。

  綠珠便上前將他攙扶起來,「小姐說了不必磕頭行禮,大師站著說話就行。」

  白羨魚的視線落在一棵垂楊柳上,楊柳臨水,長軟的柳條隨風劃破水面。

  起伏不定的心緒安定下之後,她道:「我自是不會說出去,不過,不知大師這門看相的手藝是怎麼學的,若是隨便一個尋常的師傅,能否看出?」

  郭大師見她沒有怪罪的意思,懸著的心落下了些許,抱拳道:「姑娘不必擔心,小人這一身本事,都是我師父所傳授,師父早已仙逝,小人是他關門弟子,況且莫說這梁州城,便是江南這一帶,只要小人去過的地方,直至今日還無人能及。」

  柳條下游來了幾條魚,正結伴咬著,水面的氣泡咕嚕嚕一個接一個炸裂,像是遇到了什麼新鮮玩意。

  白羨魚收回眼神,「嗯。」

  這樣的話並非她能以一人之力遏制住的,若是日後真有人說出了今日郭大師說的同樣的話,再見機行事也可,不過這樣的話,也不是誰都敢說出口的。

  一下子得罪許多人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梁州城東街。

  街上眾人一個個如喪考妣,白羨魚看到了牆內的公示,案子已經定案,連著八年前那一樁懸案。

  謝行蘊動作很快,今日一早便令人掛了上去,最後說了新任郡守上任的日期。

  白離和綠珠一左一右站在白羨魚身邊,防止有人衝撞了她。

  那張八年前有關黃子戚的公示卻無人在意,江淮瑜的死給梁州城百姓帶來了巨大的悲慟。

  「你們還說那海氏和郡守大人恩愛兩不疑,居然為了個外男殺了郡守大人!海氏死有餘辜,我們江大人是真的冤啊!」

  「一個漁夫的命怎麼能和江大人的命比!他怎麼死也死不乾淨,江大人當年殺他,肯定是他對江大人不敬!怎麼能怪江大人!」

  「我恨不得扒了這對姦夫**的皮!」

  綠珠小聲道:「小姐,我們走吧。」

  這群人罵罵咧咧的,有許多話都不堪入耳,白羨魚卻頓住,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。

  黃綺衫站在公示前,將掉落在地上的,畫有海靈兒樣貌的公示一一撿起來。

  她抬頭,正好對上白羨魚的目光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周圍人聲鼎沸,白羨魚和黃綺衫一起走在右側的街道。

  「海靈兒給你留了東西,你看到了嗎?」白羨魚打破沉默。

  黃綺衫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樣子,「嗯。」

  白羨魚道:「人總是要向前看的,海靈兒也許認為這是一種解脫呢。」

  黃綺衫不置可否,問道:「她見到我哥哥了嗎?」

  海姐姐一直在找她哥哥的墓,可只是徒勞,現在兩件案子都已了解,若要斷她哥哥的案子,定是找到證據了吧,比如說——屍首。

  白羨魚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,沉默兩秒之後,道:「是她帶我們找到他的。」

  黃綺衫的眼睛有了些神采,「哪?」

  白羨魚說了個地名。

  「居然是那裡。」黃綺衫怔怔道:「她還向阿錢借了胭脂水粉,打扮地跟個小姑娘似的,不過好在也沒有白費功夫。」

  她笑道:「見到他就好,我也想見見我哥哥,好多年了呢。」

  「不過,」黃綺衫唇角微揚,「她是怎麼找到我哥哥的?」

  白羨魚停頓片刻,「他的墓在山谷。」

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「她失足掉了下去,找到她的時候,黃子戚的墓就在她的屍體旁邊。」

  黃綺衫狠狠頓住腳步,她沒想到是這樣的「找到」。

  沉默地走了許久,黃綺衫停住了,「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」

  白羨魚點頭,又聽她說:「謝謝你們,還了我哥哥一個公道。」

  綠珠見氣氛有些沉重,笑著道:「小姐,我們指不定要在船上過端午,要不買些食材回去?」

  要回京都啦!

  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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