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2章三個人的晚膳
綠珠有些心疼,「這梁州城的蚊蟲怎麼這麼厲害?咬成這樣,奴婢還是先給小姐您上藥吧。Google搜索」
白羨魚有些心虛,「嗯。」
來到前院,僕人並未在正堂布菜,隔壁房間裡倒是人來人往,丫鬟婆子手上端著不少菜品。
白羨魚沒有在意,進去時謝行蘊和白景淵一個仰靠在椅上,一個捏著眉心,手上拿著一卷卷宗。
管家見菜上齊了,躬身道:「大人,小姐,可以用膳了。」
一桌就他們三個人,聽到管家的話,眾人齊齊朝白羨魚投來目光,她笑了一笑,先和白景淵打了招呼,「哥哥。」
謝行蘊手指曲起,時不時碰一下瓷杯,骨節修長的手指泛著冷白的光。
少女站在逆光之處,黃昏璀璨的金光從她身後照耀而來,肌膚細如白瓷,脖子纖細白皙,恰如夏日裡吐露的嫩白花芽,鎖骨清瘦似兩彎月牙,纖細的腰肢被裙身勾勒出完美的線條,美的令人不敢直視。
察覺到他的目光,白羨魚快速瞥了他一眼,旋即在謝行蘊身邊坐下。
她左手是謝行蘊,右手便是白景淵,飯菜盛好,可飯桌上沒有人說話。
白景淵放下卷宗,略微沉思,「小魚兒,你帶回來的那個證人現在在哪裡?」
方才白離已經來告知了蕭正,蕭正一直在正堂內,哥哥他應該也知道的。
「就在哥哥你屋子旁的客房。」郡守府並不算很大,因此差不多都是連在一塊的。
白景淵頷首,拿起筷子開始用膳。
「若是有什麼想要的,這些日子就讓白離去採買好,大概五日之後我們便可以啟程。」
白羨魚點頭,正要說話,就感覺自己放在桌下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了。
她當場怔住。
白景淵不經意看了她一眼,眉心微蹙,「怎麼了?」
某個男人也朝她投去了一個無比沉靜的眼神。
白羨魚微抿了下唇,謝行蘊表面不動聲色,實際寬厚的手掌已經撐開了她的手,粗糲的指腹在她嬌嫩的手心打著圈圈。
她感覺到一股難捱的癢意,男人的手帶著薄薄的繭子,那是常年練劍留下的,她的手本冰涼,可被他握了一會兒,居然也跟著熱了起來,尤其是被白景淵和謝行蘊這樣注視著,白羨魚緊張得後背隱約沁出了汗水。
他在幹什麼啊。
白羨魚內心驚濤駭浪,面上還要維持鎮定,「沒什麼。」
白景淵未察覺到異樣,眉心一直沒有鬆開,似乎還在想事情。
這一頓飯幾人心思各異,白羨魚手心都被謝行蘊揉出了汗,她快速吃完,可在想掙脫謝行蘊的前一秒,竟是猶豫了一下。
這一下的時間謝行蘊也放下了筷子,唇邊勾起的弧度頗為愉悅,「先走了。」
白景淵沒有抬頭,直到白羨魚也跟了一句,「哥哥,我也吃飽了。」
白景淵這才看向她,囑咐了幾句飯後要消消食之類的話,白羨魚一一應下。
走出門的時候白羨魚刻意不讓自己去聽身後傳來的腳步聲,到了綠蔭葳蕤的角落,藤蔓爬滿了的牆角,小腹前果不其然被一條手臂攬了過去。
她後背立刻抵上了堅硬的胸膛。
緊接著謝行蘊戲謔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,嗓音低沉,「牽會兒手就害羞了?」
白羨魚側頭看他,白嫩的臉頰和男人剛毅的臉龐輕蹭了蹭,熱意迅速從那一塊蔓延開來,她身子軟了許多,連帶著一起軟下來的還有一把蜜嗓,「我哥哥還在那裡,你好歹收斂一些。」
謝行蘊低頭看她,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孩白膩的頸窩,往下冰雪團簇,腰細的像是不堪一折的花枝,纖細柔軟,後背隔著的薄衫被香汗潤濕,有些透,被男人黑色的袍子圍著時,格外瑩白,不難想像薄紗底下是怎樣的好風景。
他撩開她的發,在她頸窩烙下一吻,又啃了幾口。
白羨魚渾身繃緊,濕熱的氣息一直連綿到她的手臂,她耳後根都紅了。
「這還在外面。」她細白手指抓著他的衣襟,脖子微仰,整個人被他抱起。
謝行蘊輕輕笑了聲,旋即把她放下,「那今日,是你來找我,還是我來找你?」
白羨魚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養成了不被謝行蘊抱著就睡不著的習慣,就連謝行蘊送她的助眠的香料都沒有用了。
他像是在詢問,可對於白羨魚來說,沒有選擇。
女孩的睫羽翩長,瓊鼻嬌唇,有些彆扭:「你。」
謝行蘊捏過她的下巴,拇指揉了揉她的唇,薄唇微勾,「我什麼?」
白羨魚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,臉頰更紅了,「聽不明白算了。」
瞧見女孩有些生氣了,謝行蘊便將她放下了地,輕輕捏捏她薄薄的臉皮,眉目清貴,嗓音卻低醇:「好,我來,別生氣?」
她抬眼就撞進了他眸底幾乎快要溢出來的寵溺。
……
白羨魚回到自己的院落,綠珠猶猶豫豫地上前。
她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,主動詢問道:「怎麼了?」
綠珠小心翼翼,「小姐,您脖子後面,是小侯爺弄的嗎?」
白羨魚瞬間頭頂冒熱氣,耳尖都紅了,她差點忘了,方才綠珠也跟在她後頭的,沒有追上來,估計是白離,又或者是蕭正阻止了。
想到綠珠目睹了全過程,她就有些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。
綠珠到底是和白羨魚一塊長大,自幼服侍在跟前的,看到白羨魚的反應,不用她開口她就已經有答案了。
半晌,白羨魚的心跳才平穩了些,「嗯。」
綠珠看一眼自家小姐,小姐後頸的痕跡昨日白日裡還是沒有的,一夜之間成了這樣,肯定是晚上的時候小侯爺來了,她真心擔憂她,即便本朝開放,可女子的身子還是重要的。
這麼想著,綠珠狠狠心跪下道:「小姐,您和小侯爺到底還未曾成親,小侯爺文韜武略,是個十分偉岸勇猛的男人,又血氣方剛,小姐您如同嬌花一般,共處一室,若是他強來,小姐您……」
白羨魚越聽耳垂越紅的滴血,直到最後幾句她更是整個臉都發燙了,「我們沒有。」
綠珠沒敢抬頭,小姐對她而言不僅僅是主子,也是親人,若非小姐,她們一家早就餓死了,故而這番話她說的發自肺腑。
「奴婢知道小姐喜歡小侯爺,可小姐也是個弱女子,還是要保護自己的好。」
白羨魚把綠珠扶起來,她難得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。
她以為自己重生之後性子應當沉穩許多了,可面對這樣的話,她臉皮還是一如既往的薄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白羨魚停頓一秒,綠珠方才那番話似乎有些誤會,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,「謝行蘊他沒有強迫我,是我自己去他房裡的。」
綠珠驚愕地看向她,「小姐……」
白羨魚有些難以啟齒,可事情已經發生了,確實是她做出來的事情,也不能讓謝行蘊背鍋。
「小姐你生病了嗎?是不是燒糊塗了?」綠珠是了解她的,小姐便是偶爾被小侯爺調侃幾句都能紅了臉,晚上主動去他房裡,豈不是要羞死了。
她說著就用手背量了量白羨魚的額頭溫度。
白羨魚失笑道:「我沒有生病。」
綠珠默默把手收回,悶悶道:「哦。」
白羨魚和謝行蘊之間的界限,她很難和綠珠說明白,身體的融洽和諧不必說,七年夫妻也不是白做的,現在這樣旁人看起來似乎很親密,可他們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,比較而言她的接受度更高,如今兩人又互通了心意,更是情難自禁。
「那小姐……」綠珠想說她陪她散步消食,可院門口響起腳步聲。
白羨魚看去,一個婆子急急忙忙地過來了,彎腰道:「姑娘,我們家夫人想見你。」
這是當時跟在海氏身邊的婆子。
「小姐,我們還是不要去吧,我覺得海氏是個很可怕的人。」綠珠雞皮疙瘩起來了。
婆子卻抬頭反駁,「我們家夫人樂善好施,怎麼就是個可怕的人了?」
綠珠壓低了聲音,可婆子耳朵尖聽了去,當下就開始質問。
白羨魚把懵了的綠珠拉到身側,「好,帶路吧。」
綠珠趕緊叫上白離,兩人亦步亦趨地跟在白羨魚身後。
哥哥們雖然不讓她吃練武的苦,可白羨魚生在將門,膽量還是有的,這麼多人守著她,海氏如同籠中燕,她有什麼好怕的。
黃江海本是想讓她給他侄子黃子戚一個公道,才說出了玉佩的事情,可他卻不知道,江淮瑜已經死了,而他說的玉佩一事,更是直接將兇手指向了海氏——她有了作案動機。
可海氏也不是笨的,或許玉佩早就被銷毀了。
到了海氏的院子,白羨魚進去之後發現已經四處掛上了白燈籠,綠珠小聲道:「小姐,很快就是江大人的頭七了。」
海氏就坐在院子裡,穿的一身素淨,抬腕給白羨魚倒了杯茶,笑容溫柔,「你來了。」
白羨魚頷首,坐下。
「剛采的碧螺春,嘗嘗?」
白離皺眉,直接把一壺茶拿走,「小姐要喝,屬下這就去給小姐重新泡一壺。」
海氏沒有阻攔,綠珠見狀道:「給我吧,白離你在這裡保護小姐。」
白離順勢給她,然後站在白羨魚身後,這個距離海氏是絕對傷不到她的。
白羨魚問:「你找我有什麼事?」
「很久沒有和人好好聊聊了,所以想找你聊聊。」海氏風輕雲淡道:「淮瑜的案子怎麼樣了?」
白羨魚很少見海氏這樣接近淡漠的表情,可絲毫不突兀。
「你想知道什麼?」
「兇手找到了嗎?」淡漠不過一瞬,海氏又恢復了原來的溫婉動人:「我聽聞白家三公子年輕有為,想必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了吧。」
白羨魚不置可否,「公道自在人心。」
海氏手邊還剩下了一杯,她端起來抿了一口,「嗯。」
「淮瑜並非貪財好色之人,我今日找你來,也是想要還他一個清白。」
綠珠拿了茶壺來,給白羨魚倒上一杯,聽得海氏在旁邊道:「現在已經過去了幾日,遺書上的內容真假應該也查出來了吧。」
白羨魚道:「確實查出來了。」
海氏的瞳孔深處有了絲亮光,唇卻往下彎,看著有些不可置信,「看你的樣子,這是真的?」
「是。」
「他那筆銀子用去了哪?」海氏抓緊了杯子,眼睛灼灼地看著白羨魚。
「排橋村。」
海氏眸中複雜,「是嗎?」
這些她心裡其實都很清楚,白羨魚心想,不過是想要再給他們多一點的提示,如果她知道他們已經去了漁村,甚至已經找到了關鍵證人,海氏或許就不會找她來了。
即便她用了這麼多問題作為掩蓋,但白羨魚知道,她最想問的問題並不是這些。
她真正在意的是黃子戚。
「那是我出生的地方,淮瑜居然將銀子都用在了那裡。」海氏看向白羨魚,試圖從她眼睛裡看出些什麼,「他為什麼要這樣做,你們知道嗎?」
看著眼前的女人執著又帶著幾分瘋魔的模樣,白羨魚目光中划過一絲憐憫,也沒有和她繞彎的念頭了——她就算提前知道了,那又怎麼樣呢。
她並不認為,海氏有從謝行蘊和她三哥手裡逃脫的可能,也許這幾日便是她最後的時光了。
沉頓半晌,白羨魚喝了口熱茶道:「你真正想問的,是黃子戚被埋在了哪裡吧?」
海氏驚異地鬆了手,杯子從她手中滑下,在地面砸成了碎片。
綠珠和白離兩人聽到白羨魚的話,頓時警戒起來。
海氏的手指被扎出了血,可她毫無感覺,語調有些隱忍的顫抖:「在哪?」
兩個字仿佛花光了她所有力氣,臉色蒼白無力。
白羨魚認真道:「現在不知道,還得等人傳消息。」
海氏大喜大悲,唇彎了彎又緊抿,她知道,在她問出「在哪」的時候,就是默認了。
可白羨魚的話對她而言太有誘惑力,她本就是要下地獄的人,在下地獄之前,再看他一眼也好。
聽到白羨魚的話,她也只是失望,「你們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?」
白羨魚以前不知道聽誰說,一個人若是死到臨頭,便會暴露自己的本性,可海氏並未這樣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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