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兒頭埋得很低,但語氣中壓抑著滿滿的激動,
顧晚虞挑眉,與小環對視一眼,唇畔微揚,端起茶盞吹了吹浮起的熱氣,
「哦?你有何事要稟?」
果兒微微抬頭,故作姿態的左右看了看,才低聲道:
「回夫人,奴婢要稟,竹兒私自與那邊接觸,受正、正房夫人的指使,欲對夫人您下黑手。」
沒有上面的允許,她是不能輕易說出爺和王妃的身份,
但不代表,她看到竹兒的背叛要默不作聲,
她們都是爺送給夫人的,
明面上主子是夫人,實際上真正的主子只有一個,那就是爺。
竹兒竟然敢背地裡投靠王妃,還欲給夫人下毒,簡直是找死,
想起當日竹兒被提拔後,對她耀武揚威,百般顯擺的模樣,
果兒不由暗笑一聲,
竹兒,你自己拎不清,可就莫要怪我了!
「什麼?」小環佯裝氣憤,「好個竹兒,主子待她那般好,那般信重她,讓她管著庫房,她竟然還敢和外人聯合,謀害主子?」
說著就要邁步出去,「主子,讓奴婢抓她回來,嚴刑拷打。」
顧晚虞借著茶杯的遮擋,淺淺勾了勾唇角,
及時擺手攔住小環,看向果兒,「你是如何得知的?」
果兒當即把她出府散心後,無意間瞧見竹兒鬼鬼祟祟往庫房放東西的事說了出來,
「那怎的就能確定是要謀害我呢?而且還是受那邊夫人的指使?」
「奴婢,奴婢,」果兒咬了咬唇,「夫人不知,竹兒有一在那邊夫人鋪子中做管事的叔父。」
「哦?」
見她似乎信了兩分,果兒立即竹筒倒豆子般,把所有事都吐露出來,
「奴婢也是無意中得知的,當初未來府里前,奴婢便同竹兒一同在莊子上做事,情分比旁人要好些,了解的也多些,」
「知曉竹兒有一位親戚在鋪子中做管事,不過不知具體是哪個,」
「來了府里後,奴婢更是與竹兒同為二等,同吃同住,上次那邊夫人來府里前,奴婢就瞧見竹兒與一中年男子私下見過面,但當時並未多想,只當她親戚有事來尋她,」
「沒承想,緊跟著那邊的夫人便來了府里,這其中若說沒有貓膩,誰信?」
果兒語氣家重了兩分,且抬頭快速看了眼她和小環,似乎是想尋求認同,也是想看看她的反應,
可惜,顧晚虞臉上依舊那副淡淡的表情,什麼也看不出,
果兒咽了口唾沫,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,
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,話已至此,也不可能再反悔不說了,是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,
「不過奴婢僅僅是猜測,沒敢稟報給夫人,而後前幾日,奴婢湊巧看到那中年男子又來尋了竹兒,」
「言語間泄露出了兩分,叫奴婢發現了端倪,然後那中年男子給了竹兒一包東西,便匆匆離去,」
「隨後,便有了今日之事。」
果兒說完便垂頭,盯著她的裙角等候發落,
本以為夫人會憤怒竹兒的背叛,再不濟也會疑惑,或是綁來竹兒詢問,
可,什麼都沒有等到,
房內一片寂靜,
就如方才她悄悄看的那一眼,古井無波,
本十拿九穩的事,果兒又忽得沒了底,
氣氛微微凝滯,
她不自覺的攥緊衣角,呼吸也壓得極低,
半響,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時,上面傳來淡淡一聲——
「我知曉了,」
顧晚虞微點了頭,放下茶杯,身子向後一靠,倚在軟枕上,
「不過事關重大,卻也不可聽信你一面之詞。」
果兒連連點頭,「這是自然,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,夫人盡可查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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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語恭敬且迫不及待,
顧晚虞輕笑了一聲,
看來這二人近些日子私底下,爭鬥的是真的狠,
隨後給小環使了個眼神,「去查查庫房。」
小環點頭應聲出了房門,
顧晚虞沒有叫起,閒閒把玩著手上戴的十八子,眼神饒有興趣的盯著果兒,
「不過,照你所說,你與竹兒情同姐妹,又怎會選擇告發她呢?」
「何況那邊夫人還是爺的正妻,比我這個外室不知強了多少倍,你借著同竹兒的情分,一同追隨那位夫人不好嗎?」
果兒心中一顫,忙垂頭表忠心,「夫人性子仁厚,平日裡如何待奴婢等人的,有目共睹,」
「奴婢雖是低賤之身,卻也知曉『忠』之一字,竹兒賣主求榮,奴婢不屑與之為伍,」
「縱使前情甚佳,但她做了此等事,想必早就把親朋之情拋之腦後,奴婢自然不能容她謀害夫人。」
顧晚虞唇角微微上揚,揮手讓她起來,「你做的很好。」
「多謝夫人。」果兒順勢起身,抹了把額角的汗,靜靜站在一旁,
顧晚虞依舊把玩著手上的十八子,沒再言語,只等人回來,
小環手腳利落,況且又早有防備,是以稍加探查,便發現了不對勁之處,立即回來稟報,
「主子,確如果兒所言,庫房的布料,已經幾方玉鐲,瞧著都像是被東西侵染過一般。」
小環心中不屑,
就連顧晚虞也嗤笑一聲,
就這?
她還以為林氏能有多大的能耐,
小環說的隱晦,
但都是在陸府沉浸多年,見過不知多少陰私的人,
她又怎麼會不明白,
無非就是把那些布料浸泡過由紅花、麝香等物製成的水中,來達到避孕的目的,
這種手段真的屢見不鮮,
不過這也絕非一日之功,想必那些東西是悄悄調換過的了,
「僅僅是庫房?」顧晚虞掀了下眼皮,
不能吧,
那庫房裡的東西,她許久想不起動一次,
衣裳也是最近才新做的,
若要下藥,應當不會是在那上面做手腳吧?
「旁的地方還需查探。」小環搖了搖頭,
果兒也跟著說不知,
顧晚虞沉吟片刻,欲再吩咐,
這時,門外響起一道聲響,
「夫人,吳醫女帶到了。」
說曹操曹操到,可巧竹兒回來了,
「進來。」顧晚虞收起紛亂的思緒,正了正身,揚聲道。
竹兒還不知僅僅出去了一趟,自己小心籌謀做了幾日的事,就被抖了乾淨,
依舊掛著擔心不已的神情,匆匆進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