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郁歡正看得出神,忽然聽得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:「你又來這裡了?」
任郁歡嚇了一跳,連忙回頭,沒想到竟然是江太醫!
「江太醫,你不是去冷宮了嗎?怎麼會在這裡?」
任郁歡懷疑地看著江太醫,忍不住拿手捂著自己的腹部,擔心那碗藥有問題。👮🎈 6➈𝐬𝓗u𝐱.ⒸO𝐦 ♘🐟
江太醫神情很有些蕭索,並未發現任郁歡的神情,只是轉眼看著四周。
「又是一年春啊!」
任郁歡聽他話中滄桑,神情複雜,忍不住問道:「難道你跟蹤我?」
江太醫這才回過神來道:「我跟蹤你做什麼?」
任郁歡張開嘴只能重複了一下剛才的問題:「這個地方這麼偏僻,我以為只有我知道,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的?」
江太醫輕聲笑道:「這個地方,我比你知道得早。這些葡萄,都是我撒的種子。」
「什麼?」
任郁歡有些糊塗了。
江太醫看了看任郁歡,只見她站在葡萄藤下面,雪白俏麗的面龐在濃郁的綠葉之下越發顯得清雅。
「這個嘛,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,也是很早之前的故事。」
任郁歡當即說道:「難道你說的是過去那個西域公主的故事?我剛才站在葡萄架之下正想著這個悲哀的故事呢。」
「悲哀?」
江太醫轉頭看了任郁歡一眼又轉過頭去。
任郁歡想了想,按照江太醫的年紀來看,若是他對這件往事耿耿於懷的話,更有可能是:「你和那個侍衛認識?」
江太醫抿唇一笑道:「任姑娘就是聰明。」
「你們是朋友?」
「我們是最好的朋友。」
江太醫走上前去看著葡萄架外面的地方,似乎那個地方原來就是宮殿。
「當初我進宮的時候,身份低微,一直都被人欺負,是我的這個朋友一直都在身邊幫我支持我。」
「可以說,若是沒有他的話,在這個冰冷的殘酷的宮城中,我早已經活不下去了。」
任郁歡站在他的身後,看著他的背影回味著他口中的冰冷的殘酷的宮城幾句話。
「或許對你來說宮城是個這樣的地方,但是對我來說,在外面的日子比在宮城中的日子還不如,所以宮城對我來說,反而是一個可以尋找希望的地方。」
江太醫很清楚任郁歡的處境,聽得她的話,只能嘆息。
「你放心,我是不會對你和你的孩子下手的。」
江太醫提著藥箱就要走。
任郁歡心中一動,忽然說道:「你今日忽然來這裡,難道你去冷宮中看的那個妃子就是這裡曾經的主人?」
江太醫的背僵硬了一下:「她終於走了,不用再受折磨了。」
「你已經幫了她很多了,我知道,太后還在,你不敢做什麼,但是你一直都去照顧她已經夠了。」
江太醫的背一松,似乎微笑了一下,抬腳走了。
等到江太醫離開之後,任郁歡心中卻生起另外一個煩惱。
若是江太醫一直都知道這個地方的話,那她還沈鶴北在這裡見面的事,他豈不是看到了?
雖然任郁歡得到了江太醫的承諾,可是江太醫真的要選擇在她和任倩玉之中話,肯定會選擇他喜歡想要保住的任倩玉的啊!
所以說,必須要提防著江太醫嗎?
任郁歡猶豫得轉頭看向葡萄架,看向葡萄架後面的地方。
江太醫是個深情的人,也是個善良的人。
任郁歡真的無法下手。
「算了,信他一句話好了。」
任郁歡伸手摘下一片葡萄葉,回去裝在信封之中,讓小三送到御藥房去,送給江太醫。
江太醫展開葡萄葉,看到上面寫著三個字。
我信你。
任郁歡知道江太醫一直因為沒有關係被人欺負,就算是現在成了太醫了,若是沒有任倩玉這個貴妃當靠山,御藥房中他還是地位最低的太醫。
所以任郁歡就尋著機會無意在沈衍之跟前說了句江太醫的好話。
第二日沈衍之就給江太醫升職了。
作為御書房的副管理,其他的太醫再也不敢使喚江太醫了。
不知道內情的人都以為是任倩玉的關係,江太醫才得到提升的。
但是江太醫心中明白,是任郁歡做的。
不過再次診脈的時候,任郁歡什麼都沒說,還將一個泥人送給了江太醫。
「我聽說當時你的朋友就長留在了那道矮牆之中,所以我去那邊挖了些泥土,做了這個,你看像嗎?」
江太醫拿起那個手掌大小的泥人仔細看去:「你怎麼會知道他的長相?」
任郁歡微笑著道:「保密,反正你這樣說就說像了。」
江太醫將泥人拿回自己府中去擺放在書桌上,泥人在燭光照射下顯出柔和的輪廓。
任郁歡做的這個人在笑著,就想當初他的那個明朗的朋友一樣。
江太醫暗中探查,才知道任郁歡當日去過冷宮中。
幫忙和陛下求了旨意,將公主好好安葬了。
並且任郁歡幫忙整理西域公主的東西的時候,拿到了畫像,那是公主清醒的時候畫下的畫,宮女們擔心惹太后生氣,就暗自藏了起來。
任郁歡不僅是去矮牆便采泥土,還將公主的最愛的簪子埋在了那裡。
江太醫伸手輕輕摸著泥人,無法將目光從泥人身上挪開。
其實他心中深深藏著的想法,誰都不知道。
兒時他聽到父親說,要去見一個大人物,這個大人物會幫助他們家走向巔峰,進入太醫院。
讓他去親近大人物的女兒,一定要好好留下好印象。
他分明看到任倩玉當時欺負任郁歡,但是看到任郁歡雖然顯得卑微可憐,卻一臉剛毅,並且還躲過了任倩玉的欺負,反敗為勝。
當時他就被這樣堅毅的女子吸引住了。
雖然他聽了父親的話,去接近討好了任倩玉,可是在他的心中,藏著的人一直都是任郁歡。
任郁歡不知道,他也一直都不讓自己表現出來。
只是看著任倩玉那張和任郁歡相似的臉,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。
蠟燭燃燒殆盡,蠟油低落黏在淺盤之中,燈芯上一點點的微光在熄滅。
江太醫將手拿開,他清楚知道,只能在背後支持任郁歡。
就像是他聽到任郁歡有了身孕之後那種無法言語的開心。
之前總是幫她處理傷口,之後只要守護她好好在宮中站穩腳跟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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