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無夢。
莊蓁蓁起來時神采奕奕,沒有半分不妥:「突然覺得被他念叨一通,也沒有什麼不好。噩夢都被趕跑了。」
原本幾人是打算直接去往眠京,不再歇息。可到了那村子旁邊時,突然下起了暴雨,幾人不得不去往路旁的破廟休息。
「這天氣怎麼說變就變了?」有個鏢師小聲的嘟囔著。
他的同伴笑著說:「現在不正是多雨的時節?你該慶幸它是在你路過破廟的時候下的雨,若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,我們可都得淋著雨!」
「說的也是。」起初嘴裡念叨的那位也住了嘴。
梁冀河有些不放心莊蓁蓁,關切的問:「莊姑娘可還好?」
「好著呢,不過就是有些無聊罷了。」莊蓁蓁牽強的勾了勾嘴角,「上一次下雨的時候,還是跟凡塵在一塊兒呢。」
她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。凡塵頂著一頭亂髮接水的畫面,仿佛近在眼前。
「嗯,他帶你去他的破屋子了?」梁冀河說這話時,語氣有些怪怪的。
「怎得聽你的語氣……」莊蓁蓁看著梁冀河發沉的臉色,生生換了一句話,「對,路過那裡時天色已晚,便在那裡住了一宿。」
「嗯。」梁冀河彎了彎嘴角,「那個破房子是我倆一起建的,當時我偷懶沒給屋頂糊好。八成你們那天接了不少時間的雨水。」
「哈哈哈,對的。」莊蓁蓁連忙跟上他的話題,「凡塵睡一半兒就爬起來接水了。」
「他身子骨不是很硬朗,有沒有什麼頭疼發燒的?」他似是漫不經心的問,實際上悄悄的豎起了耳朵。
雖然凡塵說了只能當兄弟,自己也覺得應該當兄弟,但是遇見他的事自己卻總是不能心平氣和。
「這倒沒有,就是有過睡地板發燒的經歷。」說到這裡,莊蓁蓁突然意識到了什麼。
腦海中沒來由的呈現了大牙在廚房裡古怪的表現,還有那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說話方式。以及……以及凡塵突然變臉的原因——那掌柜的是不是被大牙殺了?
莊蓁蓁不由得抖了一下。
「莊姑娘怎麼了?可是冷了?」梁冀河雖然對莊蓁蓁不感冒,但因為凡塵喜歡所以一直把人當成妹妹。
這個世道,斷袖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,自己也沒有理由非要拖凡塵下水,若是兩人真能夠成了,或許也不錯啊。
從之前的試探來看,莊蓁蓁對凡塵的了解挺多的,只是這眠京什麼人沒有?若是她……算了,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。
莊蓁蓁沒有理他,依舊沉浸在那段回憶里:「其實凡塵也是在意我的。」
「莊姑娘你在說什麼?」雨聲太了起來,還打起了雷,饒是那梁冀河的耳朵再好使,也不是輕易就能聽見的。
「沒有什麼,你還是沒有聽見的好。」若是你聽見了,我又該好一陣尷尬了。
莊蓁蓁搖了搖頭,看著朦朧的雨幕發起了呆。
「也不知道凡塵他現在怎麼樣了。」梁冀河見莊蓁蓁不理自己,便也沒有自討沒趣,兀自一個人念叨著。
說不擔心是假的,既然那菩提寺名聲那麼大,就不可能沒有人關注。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出事情,到底是因為什麼,簡直就是顯而易見——人家上頭有人!
幾個人枯等到雨停,看天色卻已經不再適合趕路。
「不若派人到村子裡瞧瞧,看有沒有那位鄉里有多餘的糧食賣給我們。」有人提議道。
很快就有人複議了:「我去我去!我從小就招村裡的人喜歡,現在也肯定是一樣的。」
梁冀河微微點了點頭:「你規矩一些,到時候莫叫人看你的笑話。」
「放心吧,梁哥!」那人拍著胸脯保證著。
莊蓁蓁有些疑惑地問:「你們對這個村子在也不熟悉?」
「嗯,他們是第一次到這邊來,我每次過來也是風風火火的,很少到村子裡叨擾。這些小年輕吃不得這些苦,自然就門子多一些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莊蓁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。
不論如何,她都沒有要進村子的打算。
自己毒殺鄰里的畫面歷歷在目,雖不覺得慚愧,卻也是很不安心。
「若是你們有什麼要求,都可以跟我說!」那小年輕收拾好了東西,打算動身了。
其他人都紛紛搖頭,喊道:「你隨意吧,我們也不知道。」
「對,你看你想拿什麼回來,我們便吃什麼。」
「好!」
「我陪你去吧!」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說。
那人高興的說:「好啊!我還正巧缺個伴兒!」
兩人達成了共識,一起走出了破廟。
可知道天色完全黑了下來,也未見兩人回來。
梁冀河有些不安的皺著眉頭:「怎得這個時候還不回來?」
他走到門口往外探望著。
「是不是因為村子離這裡有些遠?」莊蓁蓁也跟了過去,安慰著他。
「不,雖然我沒有去過,但是聽夥伴們說,那個村子離路口並不是很遠,約莫半個時辰就能到。這一來一回,也就一兩個時辰,怎得還有去無回了?」梁冀河擔憂的說。
「要不我們去看看?」莊蓁蓁不由得說,可她很快就後悔了——明明不想去的,為什麼還非要提出來?
「莊姑娘便不要去了,路上泥濘的很。」梁冀河婉拒莊蓁蓁,又朝裡面揮了揮手,「來幾個人,同我一起到村里看看,留下的人要好好保護莊姑娘!」
「是!」大家很快就響應了他。
莊蓁蓁沒有再說話,就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離開。
她心裡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,總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,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。
「難不成是睡迷糊了?」莊蓁蓁不解的搖了搖頭。
自己昨晚睡得很好,今天到了廟裡也睡了一會兒,不用說,還真有可能是因為睡多了。
她情不自禁的就想往外走,心道:我哪有那麼嬌氣?還不能出去走走了?
留下來的鏢師們正在扎堆兒聊天,完全沒有留意到莊蓁蓁的去向。
「那位莊姑娘呢?」有一個人許是低頭久了,忍不住站起來活動脖子,這一活動不要緊,倒是突然發現莊姑娘不見了!
「剛才不還在麼?」另一個人聞言也站了起來,四下尋找無果。
又有人說:「我只記得老大走的時候,她站在破廟門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