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皇后娘娘在為誰祈禱?」
皇后回過身去,見蘇語凝立在身後,漠然道:「你怎麼會在此處?」
「娘娘不肯見臣妾,可臣妾心中一直記掛著,十分過意不去,是以想來同娘娘賠個不是。」
她笑容滿面,皇后卻不肯看她一眼:「出去。」
蘇語凝打定了主意要激怒皇后,是以低低道:「娘娘別掙扎了,您已經人老珠黃,便是再使手段爭寵,也不及我們這些年輕嬪妃,您瞧,跪了半夜,陛下可有來瞧您?」
「本宮是誠心禮佛,你那些腌臢手段,本宮不屑一顧。」
皇后語氣極為平淡,並未有動怒的跡象,蘇語凝卻不依不饒:「得了吧,皇后娘娘當初若不是出俏賣乖,怎麼能坐上皇后的寶座?」
「以色侍人,能得幾時好?」皇后將手中的香插在香爐之中,潛心禱告:「你這等人的下場,本宮見多了。」
蘇語凝心中一痛,出口的話越發不通情理:「臣妾的確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兒,可臣妾與先皇后相似,不管有幾分,陛下都願意疼惜臣妾,憐愛臣妾,甚至願意為了臣妾羞辱您這個皇后,您在陛下眼中,連個玩意兒都比不過。」
語氣之中滿是怨毒,皇后突然起身,惹得蘇語凝一陣興奮,以為她是要對自己動手了,卻沒想到皇后只是理了理衣襟,瞥了蘇語凝一眼:「像你這般蠢鈍的人,在宮中能熬過這麼久,的確也算本事了。」
說完就準備離開,蘇語凝惱怒不已,厲聲道:「祝楚秀,你站住!」
果不其然,皇后回過了身來,目光似箭:「本宮的閨名豈是你能隨意叫的?」
「便是不能臣妾也叫了好幾回了。」她面色通紅:「皇后娘娘這般苛待臣妾,說白了不就是嫉妒臣妾年輕貌美,又聖眷正隆嗎?不過您的擔心也是有根據的,若是臣妾生下的孩兒是個皇子,這太子之位,只怕恭王殿下都要拱手讓賢了。」
皇后仍舊姿態雍容,一副不屑與她爭吵的模樣:「就憑你?」
「就憑臣妾!」蘇語凝目光灼灼,裡頭燃燒著熊熊的欲望:「娘娘不如回想一下,臣妾入宮這些日子因為一己之力做到了多少大事?恭王妃如何變成了禍國妖女,恭王殿下又是如何失了寵,您心中都有數,便是為了臣妾的孩子廢了太子,也沒什麼了不得的!」
這番話出口,皇后的確變了面色,瞪著她一言不發,蘇語凝越發起勁:「如何?皇后娘娘也別再強撐了,索性將這後位拱手相讓吧!免得到時候被陛下送到冷宮去,沒有半點體面……」
「住口!」皇后面上略帶怒意,一雙眸子卻如同古井般幽深:「半夜裡胡說八道,你怕不是撞邪了!」
蘇語凝看著薊蘭已經跑出去送信了,心中焦急不已,索性率先對皇后出手,整個人直直朝她撲去……
似乎早有防備一般,蘇語凝還未沾到皇后的衣角,就她避開,重重摔在了地上,她只覺骨頭都快被摔斷了,但心中竊喜不已,咳了兩聲準備叫嚷,卻被皇后托起了下巴。
「本宮看著你這張臉,便覺得噁心至極。」
說完一個巴掌重重打了上去,蘇語凝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,有些猝不及防,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,還伸手將自己的髮髻抓散:「來人吶!救命啊!皇后娘娘殺人啦!」
她兀自喊得起勁,卻沒注意到皇后根本不理會她,由著她折騰,不多時,一隊浩浩蕩蕩的人便趕了過來,蘇語凝聽見響動,更是放大了聲量:「救命啊!陛下!我的孩子……」
皇帝急匆匆沖了進來,伸手就將她攬在懷中,語帶薄怒:「這是怎麼回事!」
「皇后娘娘……不肯原諒臣妾,還……推了臣妾……」她哭得楚楚可憐:「娘娘,臣妾惹了您不快,您懲罰臣妾就是了,這孩子是無辜的……您真是心狠……」
皇帝看著她面孔上的紅痕,氣憤地道:「皇后,這是你做的?」
「正是。」皇后站得筆直,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之色:「欺上瞞下,還口出不遜,,臣妾今日就是要教訓她一番。」
蘇語凝聽著更是得意,整個人不住地往皇帝懷裡縮:「陛下,陛下,您救救臣妾,救救臣妾的孩子,陛下……」
「你這個妒婦!」聽著蘇語凝孱弱的呼聲,皇帝簡直心痛不已:「來人,將皇后帶下去!朕要親自審問!再叫太醫過來,快!」
「不必了。」
皇后突然開口,蹲下了身子,將手按在蘇語凝的腹部,皇帝面上的厭惡之情更重:「你這是要做什麼?當著朕的面,你還敢傷害凝嬪不成?」
「陛下,凝嬪根本就沒有懷胎。」
此言一出,四下俱驚,蘇語凝心中狂跳不止,皇后是如何知曉此事的!
皇帝呵斥道:「荒謬!你當朕……」
「臣妾略通醫術,是以方才替凝嬪摸過脈象,她根本就沒有懷胎。」皇后極為鎮定:「若是陛下不信,大可傳太醫來瞧瞧,當眾將結果告知。」
她極為篤定,皇帝想起這幾日裡的古怪,心中也有些動搖,蘇語凝哪裡肯依,楚楚可憐地扯著皇帝的衣衫:「陛下,您快將臣妾帶回去吧,臣妾的孩子要保不住了……」
「陛下,凝嬪根本沒有身孕,您請來太醫一問便知。」
「皇后娘娘……」蘇語凝哀哀伏在皇帝懷中,哀求道:「您要整治臣妾,何時都成,求您別害了臣妾的孩子……」
皇帝聽著她們的爭論,簡直一個頭兩個大,此刻,皇后突然鄭重跪下,面色肅然道:「陛下,若是今日凝嬪腹中有子,並且因著臣妾的緣故受到了損傷,臣妾甘願去冷宮度此殘生!」
一國之後立此重誓,在場之人都不敢開口,皇帝凝視著面前的女子,似乎心有所感,終是點了點頭:「好,朕答應你。」
「陛下!」
「你別怕。」皇帝握住了她的手:「太醫來了便會救治你的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