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章 審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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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天蒙蒙亮之時,張舜迷迷糊糊醒來,揉著眼睛爬起身來,卻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,齜牙咧嘴地罵道:「都瞎了不成?還不快過來扶本大人起來!」

  眼前便戳著兩個人,可他如今眼睛還不甚清明,瞧不清楚,還以為是自己院兒中的哪個小廝,只將手遞給了他:「動作快些!」

  寧景琰倒吸了一口涼氣,偏頭看了眼身邊的雲霆,看來這位司文大人是不要命了,醒了酒還敢這麼囂張!

  更令他驚訝的是,雲霆竟也不惱,竟然一言不發地伸出了手,將他拉了起來,可張舜仍是不滿,伸手道:「茶水。閱讀��

  「司文大人晨起規矩倒是不少。」雲霆淡淡道:「可這裡是大牢,只有獄卒的粗茶,要不要孤派人去替你討一杯?」

  一陣寂靜過後,張舜怔忡地看向面前的男子,昨夜的記憶一點一滴回想起來,此人正是他一直躲著的恭王殿下!

  他慌忙跪下,連忙解釋道:「殿下,殿下,臣……臣昨日多飲了幾杯,說的話都不是真的,請您別同臣一般計較……」

  獄卒送來了椅子,雲霆緩緩坐下,擺出了一副長談的架勢:「酒後吐真言,更何況還有張家幼子的證言,司文大人還想抵賴不成?」

  張家幼子……正是他弟弟張宇延!這小混球素日裡叫他寵得沒邊,說不準將一切都抖了出來!張舜強穩住心神,低低道:「殿下,那些都是平日裡與他說笑的,三歲孩童不分是非,他的話您不能信。」

  寧景琰插話道:「可張二公子說的話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,殿下特地派人出去走訪了一番,發現都是實情,還有,那令牌也是確確實實給了他的。」

  一番話叫張舜焦頭爛額,沒想到一覺醒來,自己竟陷入了這等絕境之中!都是自家那個小混帳惹出來的事!

  「司文大人,為何不作答?」

  聽見雲霆問他,張舜回過神來,強辯道:「回殿下,這事都是誤會,臣的官職是正正噹噹得來的,您去問徐康徐大人,他也是知情的。」

  雲霆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不願招認,於是對寧景琰使了個眼色,寧景琰會意,拿出了紙筆盯著他。

  張舜一頭霧水,卻聽雲霆開口道:「既然司文大人是憑著自己的本事進了江浙的官場,那孤且問問你,這些年你都經手了哪些文書,與什麼人交接過?」

  他頓時愣住,府里的公文都是由書童代筆的,他哪裡記得?

  「這……這……」

  雲霆似乎很是善解人意,揮了揮手,叫寧景琰將紙筆遞給他:「既然大人說不出來,那寫就是了。」

  紙筆都放在地上,他手抖得厲害,半天才拾了起來,一直無法下筆,雲霆盯著他的手,突然厲聲呵斥道:「張舜,你文不成武不就,到底是如何當上了司文一職的!你到底是從何人處買的官職?」

  一滴墨重重落在宣紙之上,張舜驚恐萬分,但仍舊強辯道:「殿下……您沒有證據,如何能說臣的官職是買來的?」

  「證據。」

  雲霆起了身,通身的攝人氣勢叫張舜步步後退:「你該知道,孤只要將你帶到父皇面前,再給你紙筆,盤問一番,那便是你買官的證據!」

  「臣……臣……」張舜心亂如麻,舌頭都有些打結:「臣不是……」

  話還沒說完,人突然直挺挺向後倒去,寧景琰急忙扶住了他,卻見張舜翻著白眼,身子不斷抽搐著,本以為是裝相,還伸手推了他一把:「起來吧,別裝了,你這些小伎倆,殿下一眼就能識破了。」

  張舜卻恍若未聞,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些,雲霆看著他怪異的舉止,微微蹙眉:「景琰,孤看著不像是裝的。」

  「可……」

  寧景琰有些不忿,低頭仔細瞧了瞧,發現果然如此,此刻,侍從自一邊跑過來,對二人道:「殿下,寧公子,張家的下人在門外哀求,說張舜有羊角瘋,不能被關在牢中。」

  看著地上來回打滾的人,雲霆吩咐道:「尋個郎中過來,立刻去!」

  「是!」

  雲霆二人出了監牢,卻見侍衛再次來報,馮清那邊又鬧出了動靜,馮清的夫人張氏正在節度使府里大哭大鬧,誰也攔不住。

  「這一家子真是稀奇,犯了死罪還敢這麼折騰,殿下,直接派侍衛將人趕走吧。」

  「不成。」

  雲霆突然道:「孤要親自回去見見這位馮夫人。」

  此刻,節度使府里一陣雞飛狗跳,因著張氏悍婦的名頭深入人心,再加上馮清和張府的緣故,節度使府的下人一直都在耐心勸說,卻不想張氏根本不聽,進來便哭天搶地,甚至還帶了紙錢,揚得滿天都是。

  「我苦命的侄兒啊!我的夫君吶!」

  侍衛瞠目結舌,立時就有人上前準備將她帶走,卻見張氏雙眼一瞪,拔下了簪子抵在頸間:「你們若是敢上前,我立刻死在這節度使府里!」

  此話一出,四下果真無人敢動手,畢竟是朝廷要員的夫人,若是真出了事,只怕他們誰都逃不了干係……

  張氏見狀,更是有了底氣,一聲聲嚎得震心,聽見了響動,汾陽踏了出來,蹙眉道:「這是在做什麼?」

  「回郡主,這位夫人是……」

  侍衛的話淹沒在張氏的哀嚎聲中,一回頭瞥見汾陽一臉疑惑地盯著她,心中一轉,以為她是馮清等人送給雲霆的女子,是以指著她罵道:「好哇!恭王殿下收了暖床的丫頭,竟然還過河拆橋,把我夫君下了獄!」

  汾陽一張繡面氣得通紅,呵斥道:「放肆!你竟敢……」

  「呸!」張氏插著腰,簪尾直直指向汾陽:「不過是個會說話的,你當你比旁人強了多少?玩物一般的東西,攀上了恭王殿下,就以為自己多金貴了?識相的就快些過來幫本夫人。」

  自下生以來就沒人這般羞辱過她,汾陽怒極反笑,吩咐道:「來人!將她抓起來!等恭王殿下回來再做定奪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