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衡澤這才想起今日來的目的,撩起被蘇卿抓亂的碎發道:「殿下,這淳于王爺殺人確有其事,可並非像那報官之人說得那般,只是醉酒失了手。閱讀」
他將袖中的東西拿了出來,一面遞到雲霆面前:「臣方才已經去義莊看過了屍首,這是臣寫的案宗,傷口一類都記錄在上頭,另外,臣發現,那青樓正是抓獲程軒的那一處,這隻怕不像是巧合……」
雲霆略一抬眸,思忖片刻,點頭道:「孤明白了,有勞你。」紀衡澤連連擺手,卻扯痛了方才蘇卿劃破的皮肉,一時無語。
「就是說,老鴇分明拿了銀子,卻並未息事寧人,而是帶著人去報官,將事直捅到了父皇面前……」雲霆垂眸片刻,回身喚來侍從:「你們側妃如今人在何處?」
「趙側妃回府去了,說是明日才回來……」
樁樁件件合在一處,雲霆察覺了其中的端倪,如今這般舉動都是衝著淳于成來的,他雖說殺了人,但不排除有人誘使他的可能,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趙家!
正想著,淳于成哭喪著臉上前:「殿下,今日發生的事,本王爺都不知情,屆時陛下面前,您可要美言幾句……」
雲霆漠然起身:「淳于王爺並非您所說的那般無辜,這也是今日孤來尋你的原因,既然如今說不清,孤便明日再來。」
待雲霆等人走出了門去,淳于成便頹然癱倒在椅子上,面如菜色,侍從湊過來道:「王爺,您別灰心,總歸沒有叫人發現那件事。」
淳于成橫了他一眼,侍衛收了聲,一面扶著他回了裡間。
第二日,蘇語凝滿懷期待地起了身,行至容安堂,卻發現蘇卿赫然在列,心頭仿佛驚雷划過一般,仔細打量蘇卿好幾眼,卻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,心知計劃失敗了,一時惱恨不已。
蘇菱不住地打量著蘇語凝,蘇卿莫名出現在了驛館,是誰動了手腳,簡直不作他想!
正打算試探一番,淳于成卻派了人接她回去,蘇語凝沒了法子,只得同人一道回了驛館。
甫一入門,一個茶盞便朝她飛了過來,蘇語凝堪堪避開,茶水卻濺濕了衣裙,淳于成呵罵道:「劍人,你還曉得回來!」
她艱難地扯出一個笑:「王爺,妾身這不是在替您說話嗎?畢竟菱姐姐是恭王殿下的王妃,說不準她能替您求求情。」
這般胡編亂造的理由,淳于成竟然信了:「罷了,既然如此,本王爺就放你一馬。不過蘇家那些劍人一向都與本王爺過不去,她斷斷不會替本王求情的……」
蘇語凝眼眸一轉,突然道:「殿下,雖然如此,但咱們不能放棄,如今陛下派恭王殿下主理此事,您該在他身上下功夫才是……」
「你當本王爺是傻子不成?」淳于成沒好氣地道:「昨日回來的時候,本王爺什麼法子都試過了,他都不為所動!婦人之見,真是可笑!」
面對他的嘲諷,蘇語凝卻柔媚一笑:「王爺,殿下是當朝太子,金銀定是不缺的,可他如今府中只有蘇菱一人,遲早都是要膩味的,您該送些新人過去,說不準就對了殿下的脾性……」
「這……」淳于成瞠目結舌,終是點頭道:「對,對,這話有理,殿下也是個男子,終日對著一人,只怕早就膩了,不錯不錯!」
他笑著將蘇語凝攬過來,捏了把她的腰肢:「如今看來,王妃到底是有些用處的……」
「王爺,您真是的……」蘇語凝一面嬌嗔著,心中卻暗道:「蘇菱,既然我不痛快,你們就都別想好過……」
午後,雲霆再次來到了驛館,入門之後卻沒見淳于成,侍從上前道:「殿下,王爺正在沐浴,您稍等片刻。」
雲霆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,而後侍從便退了下去,不多時,耳邊便響起了嬌聲軟語:「見過恭王殿下。」
他蹙起眉頭,回過身去,卻見幾個身著輕紗的女子,正花搖柳顫地朝他行來,雲霆霍然起身,冷聲道:「你們是何人?」
「殿下……」為首的女子媚笑連連,一面伸出手去,將自己肩頭的輕紗掀開,丟到了一旁,原本就穿得少些,如此一來更是叫人不敢直視:「您怎麼這般大的火氣?叫奴家來為您疏解一番如何……」
說著便要往他身上撲,雲霆一個轉身避開了人,女子直直摔在地上,痛呼一聲,而後嬌嗔地沖他道:「殿下好不體人意兒,這一下可摔壞奴家了……」
下一瞬,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就橫在她面前,女子終於說不出話來,驚叫著朝後退去,雲霆滿面煞氣:「你們,離孤遠些。」
「殿下!這是怎的了?」淳于成匆匆忙忙從一旁跑了出來,瞥了眼地上的女子,恨聲道:「退下!沒用的東西!」
一面滿臉堆笑地湊到雲霆面前:「這些不合殿下的心思?無礙,待會兒還有旁的來,殿下細細挑選了就是,看上了哪個就帶走,千萬不用同本王爺客氣。」
「淳于王爺,你這是在做什麼?」雲霆的嗓音之中已經透出了些許危險的氣息,可淳于成還渾然不知,笑容銀盪:「殿下真是明知故問,都是男子,怎麼可能一輩子都對著一個女子?本王爺送您幾個美人,帶回去消遣消遣……」
話音未落,卻見雲霆將長劍重重丟在桌上,冷聲道:「淳于王爺,趁著孤還未發怒,你將這些人帶出去,安生坐下交代,若是不然,孤可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。」
雲霆此刻雙眸之中都是幽幽的冷光,淳于成後知後覺地開始恐懼,連連點頭道:「是,是,殿下莫惱,都是王妃出的主意,與本王爺無關,這就叫她們走……」
一眾青樓妓子如鳥獸散,匆匆離開了此處,淳于成賠著笑臉,將雲霆迎到了一旁,拐角處,蘇語凝靠著隔板,面色極為冷淡:「蘇菱,你還真是好命數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