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挑撥離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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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四下俱寂,水滴不斷落下,四下飛濺。

  牢籠之中,雲霆看著裡間衣衫襤褸,躺在地上的人,冷冷開口道:「程軒,孤問你,你為何假死逃脫,而後潛回王城?」

  欄杆里的人仿佛泥塑木雕一般,動都不肯動一下,梁將軍呵斥道:「殿下在同你說話呢!」

  「呵。」程軒只是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,這般桀驁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梁將軍:「混帳東西!當了逃兵竟還敢這般,本將軍今日非要教訓教訓你……」

  說著便怒氣沖衝要打開牢門,雲霆拉住了他,淡淡道:「他不像是怕死的人,更何況師從撲虎軍,就算是用酷刑,他也不會屈服。」

  「殿下,那咱們就這般任由他……」

  「你且等等,讓孤來問他。」

  雲霆吩咐人打開了門,徑直踏了進去,程軒恍若未見,自顧自躺在一邊望天,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,雲霆叫人搬來了椅子,坐在他對面,而後叫人都退了下去。

  許久沒人開口,程軒這才略略偏過頭,瞥了眼雲霆,嗤笑道:「殿下,別白費力氣了,我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逃兵,不過是想苟活於世罷了,不值得您這般大費周章盤查。」

  「孤不相信,飛羽看上的竟是這般的人。」雲霆嗓音清冷,透著幾分森然的意味,而提到飛羽,他卻明顯有些動怒。

  程軒一頓,隨後毫不在乎地笑了笑:「殿下,於我而言,這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……」

  看著他面上輕佻的笑,雲霆霍然起身,還未看清動作,一隻手便扼住了程軒的脖頸,掐得他透不過氣來:「咳咳……」

  「你想死?」雲霆眸光越發陰冷,仿佛隔天的懸崖一般,踏錯便是萬劫不復:「孤告訴你,飛羽是金枝玉葉,她那份情意更是價值萬金,可你不配。」

  程軒卻像是故意挑釁他一般:「讓我猜猜,殿下這般動怒,應當是公主為著我的死,痛不欲生,說不定還尋死覓活,哈哈哈……」

  果不其然,雲霆倏地加重了力氣,手指深深陷入程軒的皮肉之中,他只覺眼前一陣漆黑:「殿下殺了我吧……」

  「你以為孤不敢?」雲霆俊逸的面孔之上滿是戾氣:「殺了你簡直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容易。」

  他雙目赤紅,艱難道:「殿下……動手啊!」

  毫無預兆地,程軒重重摔在了地上,大口喘息著,雲霆在他身邊蹲下,一字一頓:「你不說也不要緊,孤自然能查出來,屆時該擔的罪責,你一樣也逃不掉。」

  暗色的披風一閃而逝,程軒癱倒於地,抑制不住地顫抖,緊緊咬著牙道:「你們懂什麼?」

  手指緊緊握住袖中的一條絲帕,上頭還繡著飛羽二字,他將面孔貼在上頭,緩緩闔上雙目……

  這廂,皇宮之中,宸妃被禁足幾日,但她三天兩頭便請皇帝來瞧她,撒嬌賣痴,皇帝念著她腹中的孩子,這懲罰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  「咱們走!」宸妃微微眯起了眸子,冷聲道:「咱們去皇后娘娘那轉轉,讓她看看,陛下心裡誰才是更要緊的。」

  雲兒連忙勸慰:「娘娘,這不成,陛下方才解了您的禁足令,您就要去皇后娘娘那招眼,這不是給她機會料理您嗎……」

  「哐當—」

  宸妃將茶盞重重一放,極為不悅:「怎麼?本宮還怕了她不成?本宮自入宮起就是專寵,她年老色衰,陛下的心思早就不在她身上了……」

  一面不耐地起身,指著周圍道:「本宮就在這御花園裡,還不算招眼?她許澄芳早該知道了……」

  「娘娘!」雲兒被這一聲「許澄芳」嚇得魂不附體:「天爺,怎麼能直呼皇后娘娘的閨名?若是被人聽見了,這該如何是好?」

  四下打量了一番,見沒什麼人,這才放下心來,宸妃嗤笑一聲:「瞧你那戰戰兢兢的模樣,她能奈本宮何?」

  正說著,自東跨門走來一個裊裊婷婷的身影,宸妃定睛看去,卻發現那人是飛羽,一時起了心思,將人叫住:「飛羽公主這是要去哪?」

  飛羽一怔,雖然聽說了皇帝將她放了出來,可這般乍然見著她,還是有些驚異:「宸妃娘娘,本宮這是要去給母后請安。」

  「呵。」

  宸妃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:「公主這份心胸,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及,不過也難怪,是皇后娘娘手段高明,換了旁人也得如此,真是可憐吶。」

  她這話駭突得很,飛羽清楚這宮中的彎彎繞繞,於是垂頭道:「今日天色好,娘娘也莫久坐,小心著涼,本宮就不奉陪了。」

  宸妃突然起身,攔住她的去路:「公主,本宮說明白些,你與那人的事,本宮都清楚,也一直樂見其成,可如今他這般死了,公主難道不準備替他報仇?」

  飛羽的面色一寸一寸蒼白下去:「娘娘想說什麼?」

  她湊近了些,嗓音之中帶著蠱惑:「你與他的事,皇后娘娘興許不知,可恭王如何會不知?這般要緊的人,恭王就任由他死在戰場之上,公主覺得這難道沒有什麼費解之處?」

  「夠了!」飛羽怒喝一聲,身子微微發抖:「娘娘素來與母妃不合,可也不該這般挑撥……」

  宸妃輕蔑一笑:「公主,若本宮想對付你,早就將此事告知陛下,哪裡能叫你這般穩當?聽本宮一句,畢竟不是親生的,誰管你心痛不心痛呢……」

  擦肩而過的瞬間,宸妃瞥了她一眼,似是憐憫般嘆息一聲,飛羽只覺渾身的血都涼了下來,她不願相信,可宸妃所說,的確有道理,雲霆沒道理不知她與程軒的事,卻還任由程軒死了,難道真是別有所圖?

  她渾渾噩噩走到長春宮,卻見雲霆正朝外走,下意識叫住了他:「皇兄!」

  雲霆停下腳步,見她面色發白:「飛羽,可是有什麼事?」

  「皇兄,您……在邊境之時,可見過一個叫程軒的將士?他……是怎麼死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