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天色剛蒙蒙亮,外間就傳出了激烈的爭吵聲,蘇菱模模糊糊醒來,揉著眼角道:「這是怎麼了?」
白芍聳了聳肩:「大少爺與顧小姐吵起來了,好像是因著昨日的事。閱讀��
定然是因著自己,蘇菱睡意全無,起身梳洗一番,便出了門去,卻見二人在她院子門前吵得面紅耳赤。
「你為何要帶菱兒去那等地方?」蘇謹言面色通紅,模樣極為憤怒:「好好的姑娘家,九尺巷也是你們能去的?」
「有什麼去不得!」她反唇相譏:「我們不過是隨處轉轉,憑什麼男子去得,女子便去不得?」
蘇謹言簡直要被她氣死:「你瘋了不成?還拖著菱兒一道,她可是有婚約的人,如何能同你胡鬧!」
「哥哥。」蘇菱走上前去勸說道:「無妨,我們這不是好端端回來了嗎?你就別再責怪英姐姐了。」
他余怒未消,指著顧睿英道:「你瞧瞧,這哪有個世家貴女的模樣?日後看誰家能要她……」
話音未落,顧睿英便紅了眼,突然將一個用帕子包住的東西丟在他面上,轉身便跑開了。
蘇菱攔不住人,立刻吩咐白芍:「快去追上英姐姐,別叫她跑出門去。」
「不必管她!」蘇謹言怒氣沖沖:「她做錯了事,難道還說不得?」一面順手就要將顧睿英扔過來的東西丟開,蘇菱攔住了他:「哥哥難道不看看?」
他冷哼一聲:「不用看,我都清楚這是什麼,定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武器……」
話音止於蘇菱柔柔打開的手帕,裡間竟是一個模樣古怪的香囊,勉強能辨認出上頭繡著「蘇謹言」三個字。
「哥哥還有什麼想說的?」蘇菱偏過頭去:「英姐姐不善女紅,卻還是費心為你做了這荷包,哥哥難道一點也不動容?」
許久,蘇謹言才開口:「這繡工,真是同你不相上下,你們可以切磋一番。」
蘇菱拍了他一把,柳眉倒豎:「哥哥!」
「罷了罷了!」蘇謹言開口討饒:「哥哥不過是擔心你罷了,話說得過頭了些。。」
她指了指荷包:「那哥哥準備怎麼回禮?」
蘇謹言撓了撓頭,而後擺手道:「這……同她道個謝就是了,還要回禮?」
聽見自家哥哥這般回答,蘇菱一時無語,而後眼神一轉,低低道:「哥哥分明知道女子送荷包是何意,卻故作不知,是不是早就對英姐姐存了心思?」
「不是!」蘇謹言立馬否認:「我怎麼會……」
蘇菱蹙眉,故作疑惑地道:「這真是奇了,若是無意,哥哥為何留著英姐姐這些年落下的各樣武器?你若是不認,我就找姐姐一同拿出來,給母親瞧瞧去……」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蘇謹言結結巴巴,半晌說不出話來,蘇菱噗嗤一笑,拉著她的衣袖道:「好哥哥,你與英姐姐既然是兩情相悅,不如就同她說明白,如何?」
他低頭思忖片刻,有些不自在地道:「這事……日後再說,菱兒你且忙著吧。」說完便像是逃也一般地離開了。
白芍上前道:「小姐,奴婢瞧著大少爺怎麼像是……有些害羞了?」
她勾起嘴角,露出一個嬌俏的笑:「我和姐姐早就看透了,偏他還嘴硬,如今荷包都接了,看他還怎麼躲……」
午後,東宮送來了好些金貴東西,來的是東宮有頭有臉的桂嬤嬤,上了年歲,但笑容極為和氣:「小姐,這是恭王殿下吩咐老奴送來的,說是給小姐添妝。」
蘇菱含笑點頭:「有勞嬤嬤。」蘇卿抿著嘴角道:「菱兒,添妝可是女眷們要做的事,如今恭王殿下連這事都包了,那我可清閒了。」
她面頰微紅,水眸盈盈:「姐姐可別想逃,那支海棠步搖還是要給我裝在妝盒裡。」
「鬼靈精!」蘇卿點了點她的鼻子,二人笑著吩咐人將東西收了下來,待人離開以後,蘇卿吩咐侍婢們開始清點,自行打開了一個錦盒,而後蹙眉道:「菱兒,這是什麼?」
蘇菱偏過頭去,只瞧了一眼,便立刻抱在懷中,細細摩挲半晌,那是前世雲霆送給她的比首,可惜叫她送了回去,如今兜兜轉轉,還是到了她手中。
「這是恭王殿下的比首。」許久,她才開口解釋:「姐姐不知,這比首陪著殿下出生入死,於他而言十分要緊。」
聞言,蘇卿也走了過來,朝她手裡一瞧,而後點頭道:「殿下將這般要緊的東西給了你,可見是待你十分真心,可我總覺著,你與恭王殿下不像是才走到一處,倒像是相識許久了一般。」
蘇菱深吸一口氣,淡淡道:「許是天意吧。」他二人走到今日,當真是極為不易。
突然,門外傳來一聲巨響,隨後便是一陣驚呼聲,蘇菱姐妹二人即刻放下手中的東西,匆匆趕了出去,卻見顧睿英哐當一聲將院門闔上,蘇謹言神情痛苦,不住地揉著自己的腳。
蘇卿匆匆上前:「哥哥,這是怎的了?」蘇謹言苦不堪言,指著門外道:「她……她不講道理!」
「什麼?」蘇菱疑惑道:「哥哥,不是讓你同英姐姐說清楚嗎?怎麼鬧成了這樣?」
「她根本不肯聽我說!」蘇謹言激動地道:「我同她說,雖說她做錯了,但謝謝她的香囊,不過這字屬實丑了些,讓她多練練,若是不成……我便替她寫好了,她再繡,話說了一半,她就狠狠踩了我的腳!」
蘇卿聽完,神情嚴肅地道:「哥哥,你還能走到此處,真是英姐姐手下留情了。」
「你!」蘇謹言心煩不已:「你們竟還幫著她說話!都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力……」
姐妹二人對視一眼,蘇菱嘆氣道:「哥哥,你這話叫人聽來,便像是拒絕了英姐姐的情意,還挑剔人家的荷包,以她的性子,打你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。」
蘇謹言一個頭兩個大,連連擺手道:「不管了,女子的心思實在難猜,等我養好了腳傷再說吧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