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蓁蓁一路打聽著到了前廳,卻沒有看見大理寺丞。只瞧見淳于皓一個人坐在首位上,臉色算不得好看。
「……皓哥哥。」莊蓁蓁猶猶豫豫的開了口,淳于皓抬頭看她。
只聽他嘆了一口氣說:「你今天應該也嚇壞了,早些休息吧。萬事有我,你不要害怕。」
「皓哥哥……」莊蓁蓁說著,眼中已經有淚花打轉了,「歡歡被人帶走了。」
「被人帶走了,被什麼人帶走了?」淳于皓急忙站了起來,滿臉的震驚。
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提前知道的人,莊蓁蓁進來這個門兒之前,也想過這個問題,可現在卻是一點兒都不懷疑了。
「那個人說是皓哥哥的人,說……說你找我有事,我沒有懷疑就……就過來了……」莊蓁蓁抹了一把眼淚,「這走一半兒,我覺得不對勁兒就折了回去,可是這人卻是早已沒有了影子。」
淳于皓眉頭緊皺:「這府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,這些人可曾將我這個王爺放在眼裡?」
「隨影!你且到莊姑娘的房間去瞧瞧,看有沒有什麼蹤跡可尋。」淳于皓沉聲吩咐道。
「謝謝皓哥哥。」莊蓁蓁吸了吸鼻子,感激的說。
「小事,明日裡我還要到太子府去,給那些夫人們一個交代。」淳于皓說著又按了按太陽穴。
莊蓁蓁立刻就道:「不若我陪你一起過去?」畢竟對方幫了自己這麼多的忙。
聽她這麼說,淳于皓心下一喜,卻並沒有馬上答應:「那怎麼能行?太子府上的夫人約莫有幾十人,你還是不要去了。」
「皓哥哥也說了,那邊有幾十人,那你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,不若讓我一塊兒去好歹能夠分擔一些。」莊蓁蓁認認真真地說。
淳于皓這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,嘴上卻還說著:「你心思單純,怕是應付不來那些後院兒里的女人。」
他說:「若是她們誰欺負了,你可千萬要告訴我。」
莊蓁蓁還沒有從上一句話回過勁兒來,總覺得那句話莫名的熟悉。
意識到淳于皓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,她只好胡亂的應道。
見她答應了,淳于皓才鬆了一大口氣:她那個樣子,還以為對方是發現了什麼,看來是自己想多了。
「那……」淳于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他緊張的擦了擦手心的汗。
「那沒什麼事兒的話,我就先下去了。」莊蓁蓁非常識趣兒的說,「我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是需要我的。」
「好。」淳于皓點點頭,還不忘關切地囑咐道,「你要早些休息,明天可是有一場硬仗等著你。」
莊蓁蓁總覺得淳于皓有些怪怪的,但又說不出那裡不對勁兒。
次日一早,莊蓁蓁迷迷糊糊中就被人從床上挖了起來。
她感覺到有人在給她梳妝打扮,那力道很是大,還揪掉了她不少的頭髮,一點兒也不像歡歡那樣細心。
一想到歡歡她就清醒了過來:對啊,歡歡還沒有消息呢。
這個時候,那個梳頭的小丫鬟又是猛地一拽,莊蓁蓁當場就被扯下了凳子。
她嗔目道:「你怎得能這般不小心?皓哥哥是叫你來服侍我的,可不是叫你來虐待我的。」
莊蓁蓁氣不過,單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:「你,哪裡來的丫鬟?姓什麼叫什麼?是哪個嬤嬤手底下的?」
那小丫鬟怔愣在了原地,心裡難免有些慌亂,她小聲地說:「我,我是……」
「行了,你瞧瞧我的頭髮,被你揪掉了多少?就這手藝您也別在我這裡屈尊了,早日另尋他出吧。」莊蓁蓁冷著一張臉,將屋裡的每一個人都掃了一遍,「你們都下去吧,我這邊用不起你們。」
莊蓁蓁的話,讓一干小丫鬟們都漲紅了臉。
不等她們有反應,莊蓁蓁就將眾人推搡了出去。
小丫鬟們剛出門,一抬眼就瞧見了自家殿下。
淳于皓一個個都是紅著眼睛,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,忍不住問道:「你們這是做什麼?難道不知道快到時間了?!」
「莊姑娘把我們趕了出來。」那個給莊蓁蓁梳頭的小丫鬟,第一個開了口。
其他人的目光齊齊看向她,又飛快的垂下了腦袋。
這個小丫鬟叫做虞林,是一干丫鬟里模樣比較出挑的,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有一天會飛上枝頭變鳳凰,可誰知道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,自然是嫉妒的厲害。
「是這樣麼?」淳于皓果然沉下了臉。
他掃了一眼垂著腦袋的其他人,厲聲問道: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?」
一個比較膽小的丫鬟,哇的一聲哭了出來,當時就跪在了地上,她哽咽著說:「是虞林給莊姑娘梳頭的時候,故意揪莊姑娘的頭髮,還將人扯到了地上。莊姑娘這才將我們趕了出來。」
除了虞林以外的丫鬟,都齊齊跪了下來。
「虞林,她說的可是真的?」淳于皓看著她。
虞林咬了咬嘴唇,「噗通——」一下就跪了下去:「奴婢委實不是故意的,實在是……是莊姑娘的頭髮太難梳了,奴婢也是不小心才把人扯到了地上。」
「你們換個人去敲門,幫莊姑娘梳妝好了。本殿下的時間可不是任由你們浪費的!」淳于皓並沒有理她,而是將視線落在了其他人身上。
幾人顫顫巍巍的去敲莊蓁蓁的門。
她們跟莊蓁蓁說:「姑娘且快些開門吧,時間要趕不上了,這次我們換一個細緻一點兒的丫鬟給你梳頭。」
「對對對,我們換一個溫柔的人給你。」
「既然你連頭髮都梳不好,這雙手便不用要了。」淳于皓冷冷的說。
隨影也應聲而來,快刀出鞘——一雙素手就從腕間齊齊斷下。虞林慘叫一聲將胳膊抱在了胸前,那斷腕處還往外滲著血。
一雙手不容分說地將她的手拽了過來:「你若是不想死,就讓我替你包紮。」
「其實你的命,留不留都無所謂。」隨影又落井下石的說了一句。
她的手沒有了!她……她以後可怎麼辦?
之所以自己會有高人一等的感覺,完全是因為自己曾經學過幾年古琴,會彈幾首曲子。能為自己不算太出色的容貌,添一些色彩。
然而現在……
虞林的眸子空洞無神,甚至連眼淚都沒來的及流出來,那樣子像極了沒有生命的木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