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深只是笑了一下,就挪開了實現。
墜在兩人身後的何孫二人,卻是死死的盯著雲深的背影: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的,恐怕也就這麼一個人了。
客棧里,凡塵坐在庭院的躺椅上,呆愣愣的看著天空,腦袋裡空空如也。
待聽到街道上馬車嘶鳴,凡塵才緩緩的回過了神,心不在焉的走到了門口。
迎面就遇上了雲霆,他行了一禮:「殿下。」
「嗯,免了。」雲霆拍了拍肩膀。
當看清凡塵憔悴的臉色之後,雲霆頗有些後悔把紀蘇妍放出來了,還把人帶到了這裡。
「你還是先不要見她了,她有點不對勁兒。」他猶豫了一會兒道,「你還是等等吧。你現在這個狀態也不適合和她見面。」
「不必了吧。」凡塵笑得有些牽強,「只是見上一面罷了,也算是了了舊情。」
紀蘇妍遠遠的墜在後面,不待凡塵說話,她就哭唧唧的跑了過來,一把抱住了凡塵。
後者微微一頓,飛快地將人推開了去:「你誰啊?」
「……」紀蘇妍的眼睛瞪的大大,滿臉都是不可思議,「我是紀蘇妍啊!」
「嗯。」凡塵微微點了點頭,反應遲鈍的厲害。
「你不記得我了麼?」紀蘇妍滿臉的不可思議。
凡塵微微退了半步:「不是,我們不能這個樣子,我們的關係不至於做這些事情。」
「為什麼?你也覺得我沒有……」紀蘇妍慌忙解釋。
「不是的,從我替你出嫁開始,就覺得這輩子都不會跟你有什麼瓜葛了。」凡塵嘴巴旁邊滿都是青茬,眼神也是疲憊的厲害,「若是沒有出這樁子事情,你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會想起我。」
「不是的。」紀蘇妍連忙反駁,「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。」
「做過了的事情已經過去了,我們的感情也回不去了。」凡塵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徒留紀蘇妍一個人期期艾艾的站在原地,她將目光投向了雲霆,後者卻是目不斜視地跟上了凡塵。
何自強一點也不覺得她可憐:「你覺不覺得她這樣很過分?」
「我覺得你也挺過分。」孫喆說著上前拉了紀蘇妍一把,「若是你被人拋棄了,那個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,又回來找你,你會怎麼想?」
「我……」紀蘇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是啊,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,自己還會接受他麼?答案肯定是……會啊!
「會的,不管他成為了什麼樣子,我都會接受他的。」紀蘇妍斬釘截鐵的說。
「你說的倒是輕巧,你當初怎麼就沒有想過不離開人家?」孫喆冷嘲道,「現在你也不過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,當這件事情真正發生在你的身上時,你肯定不會再這樣講。」
他說:「假仁假義誰不會?」
何自強佩服極了,暗戳戳給這位小少爺豎起了大拇指:「小喆,高啊!我怎麼沒有想到過這一層啊?」
「凡塵已經有了心上人,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不要擋路。」雲深平淡的說。
可紀蘇妍一直覺得他陰沉沉的,從第一眼開始就怕他。
被他看著的時候,她總會不自覺的後脊發涼。
「說真的,若不是你是雲霆執意救的人,或許你早就不在這個人世間了。」雲深似乎知道她心底所想一般,冷冷的挑了挑嘴角。
「你……」紀蘇妍咽了一口唾沫,「你這個樣子,恭王爺知道麼?」
「不是有一句話,叫做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?」雲深死死的盯住她,「你要懂得識大體,若是還要糾纏凡塵,或許你真的活不過今晚。」
話音未落,雲深就留給紀蘇妍一個瀟灑的背影。
何自強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:「德王爺以前會這麼多管閒事麼?」
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?
「沒有,大概是受了咱們家殿下的影響吧。」孫喆摸了摸鼻子。
他想了一會兒,又嘀咕道: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,近朱者赤?」
兩人沒有多留,很快就跟著往裡走了。其他的侍衛們,將馬匹安置妥當也紛紛走了進來。
這空曠的客棧,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。
「你決定好了?」雲霆問。
凡塵聞言,僵硬的回頭看了雲霆一眼:「嗯,勉強算是吧。」
「為了莊蓁蓁麼?」雲霆接著問。
「不不不……」凡塵連連搖頭,可接觸到雲霆深邃的目光之後,便不再說話了。
「……蓁蓁是個好姑娘。」雲霆眨了眨眼睛,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,「若是沒有菱兒的話,孤或許也會考慮同她白頭偕老。」
凡塵乾巴巴的站在原地,緊張的揉搓著衣袖。
「但是,孤這輩子活著就是為了菱兒,所以……」他移開了目光,看著遠處的綠樹緩緩地說,「若是你對她是真心的,不妨就放手一搏,總歸孤不會記恨你。反而會感激你。」
「殿下的意思,凡塵不明白!」凡塵會想起莊蓁蓁憂傷的神情,頗有些不甘心,「殿下這樣說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莊姑娘的想法,她是真的很喜歡殿下的。」
「她喜歡孤是她的事情,唯獨菱兒喜歡孤是與孤息息相關的。」雲霆笑了一下,那笑容極為淺淡卻很是溫暖。
凡塵第一次見到恭王爺笑,還是笑得這般隨和。他皺了皺眉:「殿下這話很是蠻不講理。」
「這與紀姑娘現如今對你一般,你覺得煩麼?」雲霆見他不說話,又緩緩的說,「莊姑娘於我而言也是這般。」
他輕輕嘆了一口氣:「你覺得她喜歡我,但是你們一起走了這麼遠的路,瞧了那麼多的風景,又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。你都對她動了感情,更何況她呢?」
這是凡塵聽雲霆話最多的一次,恭王爺冷冰冰的形象突然就……被打破了,面前這個人仿佛才是恭王爺本應該的樣子。
「殿下變了許多。」凡塵小聲地說,「不過,也不一定是壞事。」
雲霆看了他一眼,沒有再說話。
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,讓凡塵很是不適應,他微微轉了轉脖子:「莊姑娘失蹤了。」
「嗯。」雲霆不咸不淡的說。
「難道殿下一點都不關心麼?」凡塵瞪著雲霆,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什麼焦急的神色,然而事與願違。
「有你關心就夠了。」雲霆說完就離開了。
徒留凡塵一人目瞪口呆:這都什麼道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