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喝酒了?」
顧南風立即皺起眉頭,低頭掃過夏笙兒的全身,只見她毛衣領口被扯得亂亂的,牛仔褲的褲扣也不見了,嘴唇被咬破了,有些紅腫……
看起來不像是醉酒,更像是……被人施暴了。
「嗯……喝了一點。」夏笙兒勉強笑了笑,扶著牆壁走上最後兩階台階,彎腰門口的盆栽里摸出備用鑰匙。
還好她有藏一手,否則今晚估計連家門都進不去了。
進了公寓,夏笙兒連形象都顧不上了,累的立即癱軟在沙發上……
顧南風給她倒了杯水,扶起她餵給她,夏笙兒嗓子干啞不已,雙手捧著杯子大口的喝著。
放下杯子,顧南風又拿來熱毛巾給她擦臉和手,這才問道,「笙兒,發生什麼事了麼?」
「沒……」夏笙兒醉意還沒褪去,纖瘦的身體蜷在沙發上,本能的搖著頭,「我自己一個人喝了點酒而已……我沒事……」
「你一個人喝酒能喝成這樣麼?」顧南風不悅的抿起唇,「你看看你這一身狼狽的樣子…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?」
「沒有……」夏笙兒仍舊搖頭,有些紅腫的嘴唇微微嘟起,喃喃的道,「真的沒有,南風你去忙工作吧……我好睏,讓我睡……」
酒勁的後續作用,使得夏笙兒很快陷入了睡夢中,不管他再問什麼,她都回答不了了。
顧南風眼底閃過一絲深沉,直覺告訴他,笙兒在騙他。
她會是喝誰一起喝酒的?
有個他不願意相信的答案在心裡隱隱浮現……
…………
自從流產失去寶寶之後,夏笙兒幾乎沒有睡過一次完整的覺,每晚都會精神衰弱睡不好,但今晚因為喝了酒,破天荒的睡到了第二天下午。
醒來時,肚子傳來陣陣餓感,鼻間聞到一陣大米的清香……
廚房還有聲響。
是誰到她家來了?
昨晚……難道……
夏笙兒猛地掀開被子下了床,快步衝出房間,打開門就看見廚房裡繫著圍裙的清俊身影——
「笙兒醒了?」顧南風手裡拿著勺子,正在鍋前煮著粥,聽見動靜回頭看她。
「……」
夏笙兒看見是他,一顆懸起的心猛地落回原位,鬆口氣之餘,心底卻有一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失落感蔓延開來……
「怎麼了?」顧南風注視著她的表情變化,微微皺眉,是他看錯了麼,笙兒似乎……有點失落?
她不希望看見是他麼?
「沒事,我還以為家裡進小偷了,」夏笙兒尷尬的抓了抓頭髮,「我忘記昨晚後來發生什麼了……是你接我回家的嗎?」
顧南風卻沒有回答,只是笑了笑道,「先去洗個熱水澡吧,馬上可以吃飯了。」
「哦……好的。」
夏笙兒疑惑地進了洗手間,回想著昨晚是怎麼回來的,可是卻毫無印象了……
她洗好出來時,顧南風已經把粥和小菜都擺好了。
「你宿醉,喝粥是最好的。」顧南風還體貼的給她榨了一杯豆漿。
「嗯……謝謝。」夏笙兒捏著勺子,吃了幾口,還是忍不住問道,「昨晚……我是怎麼回來的?」
顧南風攪動著粥,片刻忽然道,「是權璽送你回來的。」
夏笙兒手一抖,倏地抬起了眸,「不可能……他不可能送我回來。」
「為什麼不可能?」顧南風對上她的眼眸,笑著說道,「如果你昨晚是跟他一起喝酒的,就有可能。」
「……」
「是嗎?」顧南風固執的追問。
「……不是。」夏笙兒笑了笑,「我都說啦,是我自己去瞎喝酒,可能心情不太好吧,沒想到點錯了點成烈酒,一瓶就醉了。」
顧南風深深地望著她,「那你衣服怎麼破了?」
「可能喝醉了發酒瘋吧,我酒品又不好,你知道的。」
夏笙兒繼續笑著說道,她現在撒謊真的信手拈來……權璽以前總罵她是撒謊精,可她現在真的快要變成撒謊精了。
顧南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也不知道信沒信,只是低聲道,「那以後不許自己去喝酒了,太危險了。」
夏笙兒低著頭悶悶地應了一聲,往嘴裡扒著粥。
一餐飯吃的偏沉默,兩個人幾乎都沒怎麼說話,飯後,夏笙兒正想去醫院看看哥哥,就接到了一通醫院的電話——
夏星洲情況危急,腦袋裡的腫瘤不斷地長大,擠壓到了其他血管,出現腦內出血的情況……
夏笙兒和顧南風立即趕往醫院。
醫生告訴他們大概的情況,並且下了一張病危通知書,要求家屬簽字。
夏笙兒接過病危通知書時,整張臉都白了,雙手止不住的顫抖,喃喃地道,「不,醫生,你救救我哥哥……他肯定還能救,給他手術……」
醫生嘆著氣:「能手術我們早就做了,這手術全龍海市都找不到人可以做,你又求不到顧楚給你哥哥手術……哎,真的沒有辦法。」
「不可能的,不會的……」夏笙兒搖著頭,忽然上前兩步,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:「醫生,我求求你試一試,不要讓我哥哥一點希望都沒有就這樣死去……」
「小姑娘,開顱手術也不是誰都敢隨便做啊,更何況這麼危險的情況,我們沒有把握是不能隨便開顱的,這也是醫院的規定。」
醫生拍了拍她的手,沉聲說道,「早點……做準備吧。」
夏笙兒一震。
做準備?什麼準備?
準備……後事嗎?
不……不行……
她已經沒有媽媽了,爸爸也被後媽和繼弟們搶走了,寶寶也離開了她,她不能再沒有哥哥了……
「我去求顧楚,我再去求他……」
夏笙兒忽然轉身要跑向出口,被顧南風一把抱住:「笙兒冷靜!」
「你要我怎麼冷靜!哥哥都快沒命了我要怎麼冷靜?!」
夏笙兒在顧南風懷裡拼命的掙扎,顧南風雙臂死死地抱緊她,「龍海市這麼大,你要去哪裡找顧楚?你這麼衝動的衝出去是會出事的!」
「不找怎麼辦?難道我要看著哥哥死嗎?!」
「可是你找得到顧楚嗎?!」顧南風將她抵在牆上,用力摁著她的肩,「你根本找不到!你這樣只會過錯和星洲的最後一面!」
「……」
被顧南風這麼一吼,夏笙兒震了震,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。
顧南風眼神心疼,伸手擦著她的眼淚,低聲道,「笙兒,我知道你很難受,但是……」
「啪啪啪——」
顧南風的話還沒說完,一陣掌聲忽然在靜謐的走廊上響起,伴隨著男人沉穩有力的腳步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