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副脆弱慘白的模樣,看著仿佛……已經死去。
權璽心口一窒,像是一隻大手猛地抓住他的心臟,竟疼得他剎那間失了神。
他手指探向夏笙兒的鼻息,只能感覺到很微弱的呼吸。
但至少還有呼吸。
權璽只覺得心臟驀地鬆懈下來,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無名的怒氣,他雖然脾氣不算好,但能讓他真的如此憤怒的,是極少數。
他在做什麼。
他竟然被一個普通的平民女人牽著情緒走。
女人是什麼?女人只是用來消遣、娛樂的,他從小就被灌輸了這個觀念,根深蒂固在心中,這麼多年來,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。
他怎麼可以被她控制,分明是她背叛了他,是她在求他,他才是勝者!
權璽如夢初醒,忽然鬆開了手,將懷裡緊摟著的夏笙兒丟在了地上,怒吼道,「殺了她!」
保鏢們一愣,面面相覷,但少爺的命令又不敢不服從,其中領頭的保鏢拔出了槍,對準地上的夏笙兒——
可就在保鏢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,權璽倏地抬起腿,狠狠地一腳踹在他手上,將他連人帶槍的踹翻在地!
保鏢摔得狼狽,對權璽的舉動摸不著頭腦,但也不敢說話,跪在地上不敢動。
少爺不是說要殺了夏小姐嗎?怎麼又阻止他動手……
權璽神色冰冷的立在站在原地,低眸看著地上昏厥過去的女人,血紅的眼底像是滾燙的岩漿涌動,翻湧著令人看不透的情緒。
唐德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,哪怕不知道權璽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,但目前看來,他總歸不是真的想讓夏小姐死的。
於是唐德上前兩步,低聲勸道:「少爺,即便您想弄死夏小姐和顧先生,也會讓龍璽苑沾染晦氣,要解決他們也不用在這裡,也不必急於一時。」
權璽高大的身形沒動。
但他叫他閉嘴,已經算是最好的了。
唐德又道:「更何況夏小姐現在昏過去了,就這麼殺了她,她死了還怨恨您……少爺您也說了,死了是最解脫的方法,讓她暫時先活著,有千萬種方法教訓她,總有一種讓您解氣。」
權璽英俊的臉面無表情,很久沒有說話,唐德也不再多說,垂首恭敬地站在他身邊。
半晌,權璽忽然轉身往外走去,冷淡的丟下一句話:「把她給我帶出來。」
「是,少爺。」
……
夏笙兒悠悠轉醒時,四周毫無聲響,只有空調細微的風聲。
她緩慢地打開眼睛,迷濛了幾秒鐘,昏迷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悉數灌入腦海中……
地牢,權璽,林蔓,顧南風,鮮血……
夏笙兒倏地清醒過來,驚得坐起身來,脫口而出喊道:「南風!」
身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冷笑聲,「怎麼,現實跟你的老情人偷情還偷不夠,夢裡還在偷?」
夏笙兒一怔,驀地轉頭,看見坐在一旁的英俊男人。
權璽穿著一身深灰色的手工高定西裝,成熟尊貴,雙腿優雅的交疊,修長好看的手上正拿著一份財經雜誌,手邊還放著一杯咖啡。
而且這裡……竟然是在車上?而且車還是在開的!
這裡不是地牢了。
那就說明這裡也不是在龍璽苑,那南風……
夏笙兒頓時急了,立即就要開口問,「顧……」
「夏嫣嫣,你敢再在我面前開口說他的名字。」權璽眼神暗了暗,倏地打斷她的話,「只要你說一個字,我就讓人敲碎他一根骨頭。」
「……」
夏笙兒倏地咬住了唇,這時候激怒他沒有好處,於是她換了個方式問,「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?」
權璽翻著雜誌,看都沒看她一眼,冷淡的道,「我要去哪裡,是你能過問的麼。」
「……」
夏笙兒抿住嘴,一時沒再說話,改為扭頭看向車窗外,想看看現在開到了哪裡……
下巴忽然被一隻大手捏住,強勢的把她的臉扭了回來!
她痛的抬眼,對上男人陰鷙冰冷的眼神:「我准許你看外面了?」
「那我要看哪裡?」
「看我。」
「如果我看你,你肯定會說覺得我眼神很噁心!」夏笙兒蹙眉說,「我不管看哪裡,你都會發難。」
聞言,權璽眯眼輕笑,忽然收回捏著她下巴的手,甚至還從一旁抽了張濕巾紙擦拭手指。
仿佛剛剛碰到了她,是碰到什麼骯髒不堪的垃圾……
夏笙兒望著他這個動作,眼底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刺,只覺得可笑又嘲諷。
男人真是現實的動物,之前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她,死皮賴臉的跟她親密,只要一生氣,就把她當成垃圾對待……
如果真的有女人愛上他這種男人,有一天哪裡不小心做錯了,或者等他玩膩了沒興趣了,下場肯定無比悽慘!
權璽擦完了自己的手,才淡淡的道,「看你很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現在失寵了。只不過這種話是你該說的?」
「我說不說結果有什麼變化嗎?」
「也許我可以慈悲一點,讓你的老情人死了不用暴屍荒野。」
夏笙兒倏地睜大眼,焦急地問:「你什麼意思?他現在——」
「他怎麼樣,取決你接下來的表現。」權璽冷漠的道,「服侍好我,也許我會讓人看看他死沒死。」
夏笙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……意思是顧南風還在龍璽苑的地牢?至少權璽沒有讓人對他下黑手。
只不過顧南風拿頭撞了牆,頭上流了很多血,如果傷口不及時處理、包紮,也非常的危險……
雖然夏笙兒心裡非常想知道顧南風的情況,但她這回聰明的沒有直接問,而是點頭說道,「我會好好表現,這點權少請放心。但是,我現在要確定他還活著。」
權璽揚眉,「你跟我談條件?」
夏笙兒正色說道,「權少剛剛也說了,「他怎麼樣取決於你的表現」,難道像您這樣的男人,說話不算話麼?」
「想激我?可惜我不吃這套。」權璽惡劣的笑了,「你要麼就好好服侍我,要麼就現在跳車,我絕對不會攔你。只是你老情人能不能有個全屍……就不好說了。」
說著,他打了個響指,司機立即按了個鍵,后座的車門便自動打開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