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就是這裡了!」
葉長麟帶著葉長安和靳九淵踏上長長的台階,經過大殿,站在後山的病室門口。
光站在這裡,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。
靳九淵眼神暗了暗:「這裡是……」
「冰室!」葉長麟道。
葉長安不敢置信:「母親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?」
將手裡的衣服搭在葉長安肩上,葉長麟道:「姐,你先把衣服穿上。我們得趕緊進去,母親醒來的時間不長,有什麼話,我們之後再談。」
說完,打頭走在前面,跨步進了暗淡的長廊。
「慢點,裡面光線暗。」靳九淵將替葉長安攏了攏衣服,將她攬進懷裡跟了上去。
葉長安緊握著男人的手,指尖仿佛要扣進男人的皮肉里。
她的不安和期盼,他統統都知道。
靳九淵有些擔憂她情緒起伏太大,不由得輕輕摩挲她的手臂,安撫道:「不論何時,我都在你身邊。不會有事的,別擔心。」
男人平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葉長安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閉氣,連呼吸都不好了。
「我沒事。」葉長安道。
隨著她的放鬆,緊扣這男人手的指尖也悄然鬆開。
就在這時,昏暗的光線突然消失,冷瑩瑩的光四散開來。
葉長安和靳九淵下意識閉了閉眼,等兩人睜開時,入目便是寬大的冰室內空無一物,唯余正中央放著一口冰棺。
而冰棺里,坐著一個人——
她的音容笑貌依然是腦海中的樣子,臉上、眼中,都是葉長安熟悉的溫柔。
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。
隔著前世今生,她終於再次見到了這個為她付出一切、安排好一切的人!
「媽!!」
葉長安帶著哭腔的聲音,含著無盡的思念和委屈。
她想告訴母親女兒給她報仇了!
想告訴母親有人欺負她。
更想問問母親為什麼丟下她一個人,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還活著……
可所有的話語都匯聚成了一個字!
葉長安心說都不重要了,只要母親還活著就好!
孟芝蘭眼眶濕潤,落下淚。
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,朝著葉長安伸出手臂:「長安,過來!」
葉長安的呼吸變得急促,她想要衝過去,可腳下仿佛生了根,一動不能動。
靳九淵輕輕推了下她的後背:「去吧。」
葉長安小跑著飛奔而去。
緊緊將母親抱在懷裡,嚎啕大哭!
這聲狼嚎般的哭聲,嚇了其他人一跳。
唯獨靳九淵知道,這才是長安本來的模樣。
這些年她經歷了太多,曾經那不著急都被深深掩埋,即便她對長安萬般寵愛也看不到的情形。
唯獨在她母親和外公年前才有表現出來!
他眼神暗了暗,思慮著如何才能把岳母帶下山……
哭嚎聲小了些,孟芝蘭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背,就如同小時候一般。
如今這個懷抱雖然變得冰冷,但卻讓她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溫暖。
「媽……媽……」
「嗯,我在!寶貝,媽媽在呢!」
葉長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,只知道一個勁兒喊『媽』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孟芝蘭推開葉長安,她如今渾身冰涼,帶著寒氣,不能太過靠近長安。
她笑著替葉長安擦了擦眼淚:「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,哭起來就沒完沒了,連鼻涕泡都出來了。」
「噗——」
一聲嘲笑在冰室內響起。
葉長安也沒搭理,她吸吸鼻頭,鼓著臉看母親:「您怎麼這樣啊,我都長大了,您還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。」
聞言,孟芝蘭歪著頭神色嚴肅的打量女兒,隨即粲然一笑:「是呢,我的小長安長大了!都要當媽媽了喲~~」
葉長安胡亂抹了吧眼淚,焦急的看向母親:「媽,您這到底是什麼回事?兩年前您他們都說您已經……如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?還有幹嘛要躺在冰棺里?您身體是不是出了陪什麼問題,還有您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兒麼,為啥我多了和弟弟……」
葉長安嘴巴不停問了一大堆。
孟芝蘭看她說話連氣都不喘,連忙替她順了順心口,悠悠道:「你問我這麼多,我要先回答哪個。」
「那您一個一個跟我說說。」
孟芝蘭連女兒急迫的模樣,嘆了口氣:「這說來話長。」
葉長安:「那就長話短說。」
孟芝蘭嗔怪的看了她一眼,伸手拍了下她的額頭:「這急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下。」
她沒有急著回答,而是抬眼看向靳九淵:「小淵……」
靳九淵上前一步,朝孟芝蘭恭恭敬敬行了個禮:「媽!」
她慈愛的看著靳九淵:「這麼多年,辛苦你了。」
還記得這孩子小時候就喜歡長安,後來他從京都搬到臨江城後的第一件事,便是上門拜訪她。
那時起,她便知道,這孩子會是長安的良人。
如今真好啊……
一切都去想她夢到那般。
這孩子將長安照顧得很好,就是真的死去,她也能徹底瞑目了。
靳九淵似乎看透了孟芝蘭心中所想,她走到長安身邊,握著葉長安的手,滿眼都是寵溺。
「我從沒覺得辛苦,只有慶幸。」
慶幸長安最終選著了自己!
孟芝蘭欣慰的笑了笑,然後推開葉長安:「你懷有身孕,不能離冰棺太近。」
「我不怕!」葉長安不願意。
靳九淵將她抱在懷裡:「聽話,別讓母親擔心。」
等到兩人退開五步遠,靳九淵才停下。
這時,孟芝蘭指了指一旁的孟瀟:「長安,這是我弟弟,你的舅舅,叫人。」
「舅舅。」葉長安乖的不得了,就連靳九淵都跟著叫了聲。
「哼!」
孟瀟哼了聲,明明之前不信他,現在卻爽快的很,這讓孟瀟心裡有點不平衡。
孟芝蘭沒搭理弟弟陰陽怪氣,繼續道:「你舅舅從小身體不好,一出生就被送來了無盡之地,你不知道跟正常。」
說完,她又招了招手,示意葉長麟過來:「長安,這是你弟弟,你們是異卵雙胎哦。」
葉長安點點頭:「我已經知道,但是媽,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瞞著我……」
她不明白,都是親人啊,為什麼不能告訴她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