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雪臉色鐵青:「你就不怕她仗著你的偏愛為所欲為?」
「長安若真的學會為所欲為,那我倒是更歡喜了。閱讀��不知想到了什麼,靳九淵揚起一抹微笑,方才的漠然盡數散開。
蘇雪抬眸認真的看著靳九淵,忽然就忍不住了。
「為什麼偏偏是她?」而不是我。
「因為她是葉長安。」
蘇雪呵呵笑出聲:「因為她是葉長安,所以不管我陪在你身邊多年,你都不放把我放在眼裡。」也更不會放在心裡了。
靳九淵眼裡閃過一絲不耐:「蘇小姐莫不是忘了,靳家和蘇家是仇敵。」
「我喜歡你這麼多年,現在你卻提醒我靳家和蘇家是仇敵?」
終於說出埋藏心底多年的話,脫口而出,蘇雪心中壓抑許久的情緒,破土而出,頃刻間成了參天大樹。
「你喜歡我,我就得喜歡你?」靳九淵雙手揣在兜里,漫不經心的說:「還是我什麼時候給了你這樣的錯覺?」
蘇雪睜大眼睛,不可思議的看著靳九淵,仿佛不明白靳九淵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人。
她顫抖著唇,問出心裡的疑惑:「既然不喜歡我,為什麼留我在你身邊,給我希望,最後又將我推下深淵?」
高高在上的蘇家千金,從未像現在這般放低身段尋求一個答案,於她來說,這是屈辱!
靳九淵嘖了一聲:「『我不想回蘇家,那裡太冷了,但我也沒有別的去處,我不會覬覦你什麼,只要別趕我走就行。』蘇小姐,這是你當年的原話。」語調清冷,毫無起伏,像是路人在陳述一件與他毫無相關的事。
蘇雪一臉茫然,腦子空蕩蕩的,完全想不起來:「我什麼時候……說過?」
靳九淵眉頭皺的越深了:「當年你被我連累綁架後,你不願意回去,我雖不想留你,但你終究因我受傷。當年我也說過,你要待在何處跟我沒關係,只要別打擾到我就行。」
蘇雪耳朵嗡嗡作響,雨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,像一錘錘重鼓,接二連三的敲在她心頭。
她的臉色煞白,周身的涼氣絲絲縷縷的觸碰到皮膚,滲進血肉,到達骨髓,似乎連心臟都停跳了片刻,更有種意識和身體被強行分開的感覺。
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不見,她聽不見自己又說了什麼,只知道這個她陪伴著一起長大的男人,那雙薄唇張張合合最後說出七個字——
「我從來都不需要!」
緊接著,她看見他轉身離開,毫不留戀!
全身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走,蘇雪軟軟摔倒在地的同時,四周的聲音也在頃刻間回籠。
噠噠的雨聲。
身後會場的議論聲。
還有她的心跳聲。
以及,眼淚落在地上,砸出的聲音。
真痛啊!
蘇雪心想,現在總該可以死心了吧?!
她不是不知道靳家和蘇家的仇恨,不是不知道靳九淵不喜歡她,只是她驕傲的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外人,總歸是不同的。
那時候得知他結婚,她不信!
看到他嬌寵葉長安,她還是不信!
葉長安不過就是個普通女人罷了,哪裡值得他眷顧?定然是葉長安使了什麼手段——
直到葉長安名揚秦川,直到遊輪宴上,葉長安拿命護著靳九淵,她才知道自己徹底輸了。
她蘇雪,永遠不可能為了別人不顧性命,即便那個人是靳九淵!
手臂撐著地面爬起來,蘇雪踉踉蹌蹌去到洗手間。
微涼的水打在臉上,清醒了不少。
水珠打濕了大頭,原本精緻的妝容變得凌亂不堪,她抬頭看著鏡子裡狼狽憔悴的自己,喃喃自語:「葉長安會這副樣子出現在靳九淵面前嗎?」
「不會!」
一道聲音乍然響起。
蘇雪眼神驟然一凜,驀地轉頭看向門口,隨即眉心緊皺:「蘇祁,你在這裡幹什麼?看我的笑話嗎?」
蘇祁雙手環胸,曲著一條腿,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沒有回答她的話,嘴角掛著笑:「她永遠不會有這副被拋棄的模樣。」
「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吧。」蘇雪回過頭,再次看著鏡中的自己道。
蘇祁輕哼一聲:「別拿我跟你比,陪了人家十幾年都沒得到,出息。」
蘇雪垂眸,伸手抽了幾張紙,擦乾臉上的水漬,邊整理儀容邊看了眼鏡子裡的蘇祁:「那我拭目以待,等你得到了葉長安,我送你一份大禮。」
蘇祁放下手臂,曲著的腿也伸直了,看著恢復了往日那副大家閨秀端莊模樣的蘇雪,笑了笑:「我還想著靳九淵死的時候,你大概會瘋,現在看來應該是不會了。」
蘇雪冷笑:「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?可別告訴我因為我是你妹妹。」
「你怎麼會這麼想。」蘇祁十分嫌棄:「我來告訴你,是因為你跟我是一類人。」
說完,他揮揮手,轉身離開。
「同一類人嗎?」
她重複著蘇祁的話,然後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笑了,她說:「我可以沒病!」
話落,同樣出了洗手間。
沒走出多遠,她忽然想到了什麼,秀眉微蹙,又轉身走回來,只是這次她朝著蘇祁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。
方才,蘇祁說的靳九淵會死是什麼意思?為什麼會如此篤定,還是說蘇祁打算動手?
每周多遠,她隱隱聽到的蘇祁的聲音,正想上去問清楚,卻忽然停住了腳步。
蘇祁站在走廊的一處陽台上,耳邊放著電話,對面是張曉飛。
「哥,有人在找炎陽草!他們都摸到莊園來了。」
「是靳九淵的人?」
「不出意外,八成是的。」
蘇祁噗嗤一笑:「我當他不在意自己的命呢,看來還是著急了!也對,若是沒有炎陽草救命,他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。」
「咱們為什麼不乾脆直接毀了炎陽草啊?」
「你是豬嗎?!」長安參加比賽就是為了炎陽草,若是毀了,他怎麼得到她。
蘇祁沒好氣:「守好炎陽草,雖然地下室的門沒有人能破譯的了,但天下能人異士太多,萬一丟了,你也不用回來了。」
電話那頭,張曉飛真的氣成了豬,他哼哼兩聲:「哦,知道了。」
蘇祁掛上電話,伸手去接雨滴,許久後才收回手,轉頭看了眼轉角處,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