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大亮,一束束光穿透烏雲灑落下來。
白蛉山的峽谷內,亂象叢生。
大小不一的石塊鋪滿了本就狹窄的小道,及膝的雜草被壓的亂七八糟。
只需一眼便明白,這裡的石頭並非此處本身就有的,而是——從谷頂推下來的。
葉麟三人神色凝重,十分難看。星夜兼程的趕路,本就疲憊,可當看到此處的狀況,三人那點疲憊瞬間變成了恐懼。
「你確定長安最後來過這裡?」簡言不信。
葉麟攤開地圖,沉默了片刻:「不出意外,是的。」
簡言眼眶泛紅,吶吶開口:「那這些血跡……」
葉麟張了張嘴,沒說話。
「到底是哪個混球,三番四次至她於死地?最好別讓我逮住,不然老娘一定要把這個混球大卸八塊不可!」
說完,簡言掃了眼一片狼藉的峽谷:「得想辦法聯繫靳九淵,長安現在生死不明,若是被那些想要殺她的人帶走,那……」
「不會的。」葉麟眼中閃過一絲陰鷙:「她不會有事的!」
吳良看著兩人,他自小一個人,沒有朋友沒有親人,唯一可算作親人的人還不如沒有。
有心想安慰,卻只能幹巴巴的說:「你們先別自己嚇自己,她很厲害,這點事不會難倒她的。」經歷過狼群,掉落過懸崖,還被子彈雨洗禮過卻完好無損的人,他直覺葉長安不會出事。
「你以為她是神嗎?」簡言雙目通紅,小時候挨揍都沒哭,這會兒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:「她也是人,也會疼,會害怕啊!」她一想到峽谷中這遍布的石頭都是為了要葉長安的命,她的渾身都忍不住在顫抖。
那樣的生死一刻,該是有多恐怖!
吳良垂下的眼帘顫了顫,不再說話。
有風晨風從三人間穿過,帶起一股子幽幽涼意。
許久後,葉麟才開口:「大家先分頭找找,但願長安有留下痕跡。」
另一邊——
葉長安天不亮便換上試煉時的那身已經被劃破的衣服,兩人從另一個方向進了白蛉山。
明天是試煉的最後一天,她原本沒有打算提前回去,但中途接到消息,學校已經開始進山找人了,才臨時改了主意。
倒不是葉長安不願意直接去終點,一是為了避免引起學校的懷疑,二是簡言和葉麟還在山裡,他們是隊友,若是能單獨行動,學校也不會要求分組。
更何況,她不能丟下兩人獨自離開。
衛七跟在葉長安身後,欲言又止,愁的頭都快禿了:「夫人,您這樣離家出走不辭而別,九爺肯定生氣了。」他想想就覺得自己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。
「會不會用詞,什麼叫離家出走不辭而別。」葉長安一本正經的反駁:「我跟他說過了,是他自己沒聽見。」語氣十分強硬,就是表情怎麼看都是心虛。
沒人知道她在湯里加了安神的藥,保證靳九淵能一覺睡到天亮。
神醫無雙出品,必不是偽劣產品。
「而且這次我可帶了你。」葉長安大言不慚。
「哦~」這就更加生無可戀了:「您一定是嫌我死的不夠快!」
「那要不然你回去跟靳九淵報個平安?」葉長安眼裡閃過一絲壞笑。
「噢,那我會死無全屍的。」
葉長安回頭看了他一眼:「放心,有我在你死不了。」
「是啊,最多就是被精神摧殘。」衛七欲哭無淚,這可比死還難受呢。
「行了,別皮了,走吧。」
「哦。」
只是衛七從沒想過,他一個經過靳家暗衛訓練的人,竟然連葉長安的速度都不及,竟要用盡全力才能勉強跟上。
更讓衛七震驚的是,持續一個小時的路程,葉長安面不紅氣不喘,跟家裡花園散步似的,反倒是他自己,額頭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。
衛七心裡升起一股子危機——夫人其實並不需要他!
正想的出神,葉長安陡然停下腳步。
「夫人,您沒事吧?」
葉長安擺了擺手:「前面就是昨天的那個峽谷了。」她凝神細聽:「而且峽谷里有人。」
「!!!」
衛七神色一凜:「您是發現了什麼?」
「有腳步聲在走動。」她眉心緊蹙,難道是昨天那批殺手又返回來了?
腳步聲?
走動?
「不……不可能吧?!」衛七眼珠子都在顫動,臉上閃過一絲迷茫。
為什麼他全然沒有發現?!
更何況這裡距離峽谷起碼還有百米的距離,「夫人,您會不會看錯了?」
「誰是跟你說我是看到的?」葉長安正仔細聽著聲音,但又模模糊糊聽不清。
衛七傻眼:「那總不能是聽到的……」
葉長安餘光掃了他一眼,看白痴一般。
這下衛七真的變白痴了,兩隻眼瞪的像二筒。
「走,去看看!」葉長安沒在意衛七的傻缺樣,說完便抬腳離開。
衛七忍住心中的詫異,連忙跟了上去。
峽谷里。
簡言、葉麟和吳良穿過那片厚厚的藤蔓,走下陡坡,看著坡下的迎風搖曳的『白夜雙生花』,一時沉默無言。
雖說被大大小小的石塊傷了很多,但倖存下來的白夜雙生花依舊不少。
葉麟隨手摘了一朵白夜雙生花握在掌心,用力捏碎,嘴角牽出一抹諷刺的笑:「就為了這麼個破玩意兒……」
「是啊,就為了這破玩意兒。」簡言蹲在地上,指尖彈了下花骨朵,忽然想到了什麼:「之前我們按照地圖去的那個地方有火燒的痕跡,會不會燒的就是它?」
地圖上總共有兩條路線,他們當時隨意選了其中一條,也是距離地圖上畫著圈最近的一條,去了之後只看到地面上有火燒的痕跡,甚至還能聞見酒精味。
顯然是近段時間人為的。
只是那時候他們不明白燒掉的是什麼,直到現在。
「看來有人不想讓長安拿到白夜雙生花。」吳良插嘴。
「不止!」葉麟扔掉手裡的花,冷冷一笑:「這次大賽的贏家,不止有炎陽草,或許還能得到無盡之地的入門券呢。」
「你是說,兇手或許就是這次參加比賽的人?」簡言思忖,正想說什麼,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。
「誰知道呢!或許是有人純粹就是看不慣我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