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。
微弱的光線溫和的從窗簾縫隙照進屋內,只是房間內依舊有些暗沉。
葉長安睜開眼不過幾秒鐘又疲憊的閉上,她緊蹙著眉心,仿佛被大卡車碾過一般,渾身都叫囂著難受,連動都動不了。
想起昨晚的夢,她不禁苦笑,有多久沒有夢到前世死前的畫面了?
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讓她覺得每呼吸一口都是劇痛,重生以來的一切仿佛都成夢似的,一時間讓她有些分辨不清現在到底是夢還是現實。
許久後,等她徹底清醒過來,睜開眼睛才看清這裡是她在秦川的臥室。
微微側頭,便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臉。
眼下一片青黑,臉上更是鬍子拉碴,向來精緻優雅的男人,此刻帶著疲憊和憔悴。
她記得昨晚下了船不久就開始不舒服,雖然一路上昏昏沉沉,可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擔憂。
心疼的伸手撫摸著男人的五官。
然而溫軟的指尖剛剛觸及到皮膚,靳九淵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看到醒來的葉長安,靳九淵眼中驟然爆發出驚喜:「安安,你醒了!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還是有哪裡疼?」
男人猛地坐起身,上上下下檢查她的全身。
「沒有!我很好。沒有不舒服,也沒有哪裡疼。」
葉長安眼眶微紅,眸中帶著濃濃的眷戀,雙手環著男人的脖子,輕輕的蹭了蹭:「對不起淵哥哥,讓你擔心了。」
靳九淵卻沒有放下心來,他一手攬著葉長安的腰,一手輕撫著她的背:「不許藏著掖著,不許為了安慰我就騙我。你知不知道,你越是不告訴我,我就越是擔憂。」
她埋在男人的頸間搖了搖頭,「我沒有騙你,只是睡得太多,渾身有些難受而已。」
「真的只是這樣?」
葉長安吸了吸鼻頭,推開靳九淵,俏皮的眨了眨眼:「真的,不信你檢查檢查。」
靳九淵仔細打量了一番,見她精神不錯,只是眉宇間有些疲憊。
他雙手捧著葉長安的臉頰,虔誠的親吻著她的額頭。
「幸好!幸好你沒事,否則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些什麼來。」
「是我不好,讓你擔心了,對不起!」
「不許說這種話,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,不論是從前、現在,亦或是將來。」
葉長安眉眼含笑:「那我要是把你賣了,你是不是還要替我數錢?」
「嗯,你走到那兒我就跟到哪兒,就算把我賣了我也會回來找你的。」
「我才捨不得呢!」葉長安輕哼了一聲:「賣了你我哪裡去找長得帥身材好,還這麼寵我的老公。」
瞧著懷裡的人如往常一般鮮活,靳九淵才稍稍鬆了口氣。
兩人窩在床上,靳九淵捏著葉長安的一縷頭髮在指尖上打著圈,狀似無意的問道:「安安,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?」
「小時候?」葉長安抬眸看著他:「為什麼問這個?」
「我很好奇,小時候你的是會是什麼樣子的?」靳九淵半闔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笑:「我的安安這個美,小時候一定很可愛,人人見了都會想要拐回家。」
葉長安輕聲一笑,不過隨即遺憾的聳聳肩:「我不記得了。」
「不記得?」
「恩,八歲前,我生了一場大病,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,那時候母親專門在金古鎮陪了我兩年,那應該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了。可惜,好景不長……」
說著,葉長安眼中瀰漫著絲絲難過:「我十歲那年外公去世,臨死前把我交給師父。從那以後我日日跟著師父和師兄姐在一起,唯獨每年生日才會見到母親和……,雖然同樣開心,可總覺得不一樣了。」
「對不起,我不該問。」靳九淵心疼的道。
葉長安搖搖頭,翻身趴在男人的心口:「都過去這麼多年了,何況現在我有了你,外公和母親在天有靈肯定在為我高興。」
靳九淵有一下沒一下的戳她的臉頰:「那你以前有沒有發生過昨晚這樣的情況?」
葉長安一愣,她這才記得昨晚自己渾身忽熱忽冷,身體內時而如同岩漿一般炙熱難耐,時而又想被冰凍三尺一樣冰冷刺骨。
「不……我記得我從來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。」葉長安迷茫的看著靳九淵:「我是不是不對勁?」
她的眼神讓靳九淵一慌,趕忙安慰道:「沒有!安安,你別胡思亂想,我只是害怕你會在出現昨晚的狀況而已。」
然而靳九淵的提醒讓昨天的一幕幕像電影回放一般,清晰的出現只她腦海中。
她想起遊輪上出意外她狂奔向靳九淵,那樣的速度是她平生僅見,緊接著她用餐刀傷了殺手。
接下來的一幕讓葉長安的瞳孔猛地放大。
她看到自己徒手抓住了翻過護欄想要跳還的殺手,不僅如此,還捏碎了那個殺手的手腕。
靳九淵擔憂的抓住葉長安的肩膀:「安安,你看著我,不許胡思亂想。」
「我好想真的不太對勁!」
葉長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掌心,目光落在床頭櫃的陶瓷杯上。
鬼使神差的,她推開靳九淵,伸手拿過杯子像昨晚一樣用盡全力捏住。
然而讓她意外的是,杯子依舊完好無損。
靳九淵鬆了口氣,暗恨自己不該提起此事。
他拿過葉長安手裡的杯子放開,將她抱進懷裡,顧左右而言他:「你睡了這麼久,餓不餓,我讓人隨時備著你喜歡的食物,我們先吃點東西,你身體不舒服,今天不打太極了。吃完飯我陪你在花園裡曬太陽。」
葉長安回過神來時,已經被靳九淵帶去了洗漱間,男人正想照顧寶寶一樣,替她洗臉刷牙。
她的臉『轟』的紅到了耳尖,一把搶過男人手裡的牙刷,結結巴巴道:「我自己來!」
「不行!」
靳九淵躲開她的手,「你身體這會兒還難受吧!所以聽話,沒亂動。」
「還說你害羞了?」
看著葉長安微紅的耳尖,靳九淵壞壞的調笑:「你哪裡我沒伺候過?現在才害羞,安安不覺得太晚了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