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章 且將餌食入水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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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聽翎鈞意思,是已經在讓沐睿幫忙做事了,李嵐起的心,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。【記住本站域名】

  他現在,已經被打上了三皇子府的印子,幾乎不太可能另投其他人門下,如果不能得到翎鈞的信任和重用,莫說以後前程,便是德平伯李銘,也斷不會再給他扶持。

  「阿睿一向與人為善,鮮少這般執拗,這次,想必是被人欺負的狠了。」

  李嵐起稍稍想了一下,便順著翎鈞的喚法,變了對沐睿的稱呼。

  雖然,他曾多次得沐睿援手提攜,但要論交情,卻並未當真到這般稱呼的親近程度,更換稱呼,不過是為了跟翎鈞湊個親近。

  「聽三爺說,稍後要在德水軒請成國公品茶,依著規矩,嵐起是該拜見過國公這位長輩,再跟三爺告辭,才不至失禮。」

  從身份來說,李淵茹是李嵐起一母所出的妹妹。

  她嫁給朱時澤為妻,是成國公的兒媳,李嵐起這兄長,自然也得對成國公這長輩持有尊重。

  若兩家門不當戶不對,免了禮數,倒也不至於有人在背後說什麼閒言碎語,但如今的成國公府,爵位比德平伯府高,明面上執掌的兵權,也與德平伯府分庭抗禮。

  倘李嵐起因不懂禮數,而遭人非議,又被人傳去了德平伯李銘耳中,那往少里說,也得挨一頓家法,才能了事。

  「朱希忠那糟老頭子,指不定在家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,我估摸著,便是為了面子,也得磨蹭到明日,說不定,還會裝病,遣時澤來替他告罪,讓我不好太給他府里難看。」

  「你早些出門,去阿睿那裡探望過了,就儘早回城裡去,把我交待你的事情,跟德平伯稟報。」

  翎鈞稍稍想了一下,端起面前的茶盞,又喝了一小口,「再者,就算朱希忠那糟老頭子會來,我今日,也是要跟他討說法兒的,你留在這兒,瞧著他被我罵個狗血噴頭,反而尷尬。」

  在燕京,翎鈞一向惡名在外。

  莫說只是罵個國公,便是動手打個國公,他也不是沒做過。

  隆慶皇帝剛登基那會兒,彼時的定國公徐延德自持手握兵權,又曾被先皇倚重,便在中秋宴上仗著酒醉,對根基尚未穩固的隆慶皇帝出言不遜,翎鈞怒不可遏,不知從哪裡抄了一個板凳,愣是在宮宴上,放倒了三十幾個侍衛,給徐延德開了瓢。

  雖然,翎鈞後來也被隆慶皇帝罰了禁足思過,但身為武勛,卻被一個彼時「只有四歲」的皇子打了,還是在一群侍衛的阻攔之下,這臉面,可以說是丟到姥姥家了,加之五個國公府之間,從未少過明爭暗鬥,徐延德連傷帶氣,便從此一病不起,連年尾都沒熬過,就歿了。

  「三爺說的有理。」

  「國公繁忙,想來,也是要把手上要務先託付旁人,才能騰工夫出來赴約的。」

  一府國公,自然是要面子的。

  記起翎鈞曾在宮宴上追打定國公徐延德的「壯舉」,李嵐起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。

  他不該,也不能趟這灘渾水,不然,幫襯哪個,都會令他之後的處境……極端尷尬……

  「三爺如果沒旁的吩咐,嵐起這就告辭,去山上探望阿睿。」

  一念至此,李嵐起毫不猶豫的起身告辭,生怕走的晚了,會有成國公府的消息傳來,表示成國公朱希忠稍後便到。

  「去吧。」

  翎鈞點了點頭,端了面前的杯子,仰頭,一飲而盡。

  茶盡送客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送走李嵐起,翎鈞便去了德水軒的七樓。

  屋子裡,沈鴻雪已經讀完了兩封信,正氣得渾身發抖。

  「之前,輕心跟我說,要我答應她,會在將來,覆滅整個哱家。」

  「彼時,我還覺得,她那麼善良的一個女子,得是受了什麼委屈,才至於染了這麼重的戾氣,卻又瞧著她擰眉,不敢跟她直接問詢。」

  「只得先答應下來,打算待將來她冷靜下來,再跟她問過詳細因由。」

  說到這裡,翎鈞稍稍停頓了一下,拍了拍沈鴻雪的手臂,示意他坐下說話,「現在看來,這哱家,便是被悉數碎骨凌遲,都不為過,輕心彼時只說,想滅其滿門,著實太善良了些。」

  翎鈞把話說的毫無瑕疵,仿佛,他是個非常明理的人。

  但其實,他彼時答應柳輕心的時候,壓根兒就沒考慮過哱家是不是委屈冤枉,滿心裡想的都是,她是他朱翎鈞的女人,便是當真蠻橫無理,又能如何!

  若遇到的心上人,是褒姒,我大抵……也會是那烽火戲諸侯的昏君罷!

  腹誹一句,翎鈞便重新抬頭,看向了在他旁邊坐下的沈鴻雪。

  「你打算怎麼做?」

  沈鴻雪紅著眼,把兩封信拍到了兩人面前的桌子上,身上的冷意,較之前更甚。

  「只把哱家滿門碎骨凌遲,太輕了。」

  翎鈞拿起兩封信,折好,放入腰間的皮口袋,又深吸了口氣,努力使又想起信上內容的自己心境平和,「我想,將哱家軍連根拔起,再讓哱家遺臭萬年。」

  「這樣,便不能用殺手。」

  沈鴻雪點了點頭,對翎鈞的想法,表示了贊同。

  「用殺手,便是由攝天門出手,也不敢保證,能絕對不留遺禍。」

  「輕心不擅武技,我不敢冒險。」

  翎鈞抿了下唇瓣,抬頭,與沈鴻雪對視,「多使些銀子,也不是不能讓他們遺臭萬年,但這種做法,終究禁不起推敲,也易引人懷疑輕心身份,於鄉間野史,給她留下罵名。」

  「我覺得,咱們再做些動作,便能逼的他們狗急跳牆,起兵造反。」

  沈鴻雪運氣周身,行了一個周天,才讓自己徹底冷靜了下來,抬頭,看向了翎鈞,「這兩封信,你給輕心看過麼?」

  「不曾。」

  「她才剛剛被救回來,情緒都不穩定,再看了這個,還不得氣得背過氣去。」

  翎鈞搖了搖頭,否定了沈鴻雪的問詢,「她的性子,旁人不知道,你還不知道麼……」

  「我也覺得,這事兒,得先跟她瞞著。」

  沈鴻雪覺得,翎鈞說的很有道理,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,「待回頭,她情緒穩定一些,咱們的謀劃也有些眉目了,再跟她告訴不遲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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