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四章 誓以執韁願兩寬

  在聽過沐昌祚說的話之後,沐睿滯愣了一下。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】

  少頃,點了點頭,閉上了眼睛,一行晶瑩,順著眼角,滑入鬢髮,仿佛,瞭然了什麼。

  「好。」

  沐睿答應了一聲,便不再說話,一種像是絕望的氣息,蔓延了全身。

  「你父親的意思是,以後,他會跟你娘執手比肩,不會再讓人欺負你,不是要殺了你娘。」

  見沐睿像是想差了沐昌祚的意思,顧九歌忙出言為他解釋。

  夫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把他救活過來,這若是讓他鑽了牛角尖,又把性命丟了,他們家仙姬,還不得退他三層人皮

  他現在,可是待罪之身,是得了夫人說情,才能從黑水牢提前出來的,若表現的好,還有望能陪著他家娘子生產,可不能讓這腦子像是不會轉彎兒的傢伙,壞了他的希冀去!

  「今晨,黔國公府走水,你父親的其他妻妾子女,連同他們的丫鬟仆侍,都已經魂歸天外了。」

  顧九歌稍稍想了一下,生怕沐睿沒明白他的意思,忙又補充了一句,「以後,只要你父親不再納妻妾,你和你娘,就是除了你父親之外,黔國公府里僅剩的主子。」

  顧九歌的解釋,讓沐睿猛地睜大了眼睛,難以置信的看向了他,見他滿眼認真,不似撒謊,才又小心翼翼地把目光轉向了坐在他旁邊的沐昌祚。

  「他說的是真的。」

  「以後,我也不會再納娶旁的女子進門。」

  「以前,是為父糊塗,讓你和你娘遭了這許多年委屈,往後餘生,為父會傾盡所能,補償你們。」

  沐睿的反應,讓沐昌祚的心,更疼了幾分,他深深地吸了口氣,鄭重的跟他說道,「那害你的惡奴,已經認罪了,我將他托給了三皇子殿下處置,他的親眷,都已經使人杖斃。」

  「睿兒,你是黔國公府嫡長子,將來的承爵之人,日後,是該慢慢學些識人、用人、治人之道,不可再如現在般,為人處事,只念隱忍讓步。」

  如果放在以前,沐昌祚自然是希望沐睿長成個胸無大志的人,這樣,他才能有理由,扶持沐德豐承爵。

  可現在,看著自己曾經也算有些鋒芒聰慧的兒子,被折辱搓磨成了這般失了稜角的樣子,他心中滿溢的,就只剩了悔不當初。

  這是他自己釀下的苦酒。

  便是難以下咽,也沒得回頭。

  「父親。」

  沐睿像是稍稍想了一會兒,突然喚了沐昌祚一聲,他的聲音里仍帶著些許顫抖,任什麼人聽來,都像是鼓足了勇氣,強忍著恐懼發出。

  「何事」

  見沐睿像是有事跟自己懇求,沐昌祚不禁心中一喜。

  這是個好事兒。

  只要沐睿肯邁出這第一步,日後,便有希望,能對他重拾信任,便有希望,舍了這瑟縮怯弱的性子,重新步入一個公府嫡子,應該步入的正途。

  「睿兒有個不情之請。」

  沐睿稍稍猶豫了一下,像是在反覆斟酌措辭。

  「但說無妨。」

  沐昌祚點了點頭,目光安靜的落在沐睿身上,不驕不躁的等著聽他說話。

  「昔日,睿兒高燒不退,命在旦夕,娘……母親束手無策,便使人往西北,跟李妃娘娘求助。」

  說到這裡,沐睿輕輕地咽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沐昌祚的反應,見他沒露出不喜神色,才又繼續往下說道,「李妃娘娘策馬千里,抗旨歸京,才把睿兒從鬼門關里救了回來,她卻因忤逆先皇,遭了厭棄,一生下三殿下,就被誣為不詳,罰去了山上出家,三殿下也因此失了長子身份,不得不於幼時,屈身於西北軍營。」

  翎鈞的出身,在各大公侯伯府里,並不算什麼秘密。

  只是懾於帝王威儀,才並沒人敢當真把昔年實情訴諸於口,更沒人敢把他真正的年齡,拿出來說事。

  「之後數年,睿兒多有獨木難支之時,亦多賴李妃娘娘故人照拂,三殿下暗施援手。」

  沐睿停了一下,閉上眼睛,深深的吸了口氣。

  片刻之後,才重又把目光轉向安靜坐在凳子上,一言不發的沐昌祚,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氣般的跟他說道,「睿兒懇請父親許可,有生之年,為三殿下執韁。」

  為某人執韁。

  這話,若是放到身份低下的人身上,自然是其原本的意思,為那人鞍前馬後服侍,可如果是從一個有極大可能繼承爵位的公府嫡子嘴裡說出來,那……便等同於聲明自己的立場,誓以餘生所能效忠輔佐,九死不悔!

  如果,在得知沐睿有這樣的決絕之後,沐昌祚仍表示,欲培養其成為承爵之人,便等同於,整個黔國公府,都堅定了支持翎鈞的立場,倘若,沐昌祚打算讓黔國公府保持中立或有其他立場,便需要將沐睿逐出府門,與其斷絕父子關係。

  「你想好了」

  沐昌祚沒直接表達態度。

  他稍稍沉默了一下,認真的與沐睿對視。

  「之前,父親厭棄母親,睿兒恐母親隻身一人,餘生孤寂,不敢有此決絕,然今日,有父親與母親相扶終老,睿兒,便再無畏懼,自可燃身為燼,報三殿下不棄之恩。」

  這一次,沐睿沒有猶豫遲疑。

  他像是露出了一個苦笑,然後,輕咽了口唾沫,對沐昌祚表明了自己的絕不妥協,「睿兒不孝,盼父親與母親舉案齊眉,子孫繞膝。」

  沐睿的話里,並沒有太多的華麗詞藻,確切的說,是連轉圜的餘地和虛假的客氣,都沒有放置。

  倘換成粗俗些的話來說,大抵就是,以前,你對我娘不好,我不敢不管她,現在,既然你們打算好好過日子了,我就要去幫對我有恩的三殿下做事了,如果你覺得我這麼做,會連累黔國公府,就把我趕出家門,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,早些跟我娘再多生幾個出來,往後餘生,自有他們對你們盡孝。

  沉默。

  仿佛置身這屋子裡的三人,連呼吸都屏住了。

  沉默之後,沐昌祚突然笑得弓起了身子,毫無國公儀容。

  「哈哈哈——」

  「不愧是我的兒子!」

  「這比驢還倔的脾氣,還真是跟我如出一轍!」

  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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