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 捨命為注廟門前

  冬至帶孫軍醫進來書房,給翎鈞清洗包紮好被碎瓷片扎破的手掌,就退了出去。【Google搜索】

  翎鈞在會客,他便是有天大的膽子,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他念叨,而且,看屋裡的三人,都是一身冰寒……

  看來,今天的這事兒,是有些超出了他家三爺的預料啊!

  「王妃留下的藥,已經快用完了。」

  「不是我說,三爺這好面子的毛病,什麼時候能改一改!」

  孫軍醫不知柳輕心已經被救,在提到她的時候,眼裡滿是遺憾。

  那可是個被歸為醫道聖手都不為過的奇女子,只可惜,天妒英才……唉,多般配的兩人,他家三爺,怎就這麼命苦呢!

  「要勸你來。」

  冬至自不可能不得翎鈞授意,就把柳輕心無恙的消息亂傳,他抿了下唇角,加快了引路的步子,「你剛才也不是沒瞧見,裡面是個什麼樣子,你可想想,從王妃車駕被劫至今,我們過得都是些什麼日子……」

  「也是難為你們了。」

  想起剛剛那般讓他背脊發涼的氣氛,孫軍醫不禁打了個哆嗦。

  他雖不擅武技,卻好歹也是在西北大營,見過不少「世面」的,但……剛剛那般,嘖,還真是他這輩子,頭一回遇上!

  「近些時候,我一直在研究,王妃留下的幾個方子,也試著按照上面的份量,配了幾次藥。」

  「但不知為什麼,總做不出與王妃相同的色澤,想來,藥效也該是有問題的才是。」

  孫軍醫一邊念叨,一邊跟冬至出了書房所在的院子,「你們常跟在三爺身邊,還是得尋著機會,多跟他勸一勸,他從小兒,性子就擰得厲害,總這麼挺著,早晚得給自己折騰出大病來,王妃……若當真有緣無分,還是該早早抽身,好男兒,何患無妻呢!」

  「這話,可萬不敢在三爺眼前里說!」

  聽孫軍醫這般說話,冬至頓時被嚇得蒼白了臉色,忙不迭地伸手,捂住了他的嘴,「三爺性子如何,旁人不知,你還不知麼!當年,如柏將軍打斷了一根軍棍,都沒讓能讓他服了軟,你在這時候跟他勸這事兒,那不是往火里潑火油麼!」

  冬至的話,讓孫軍醫稍稍滯愣了一下。

  糾結抑鬱了半天,也終究沒想出一個,能勸得了翎鈞放棄的理由來,末了,終是只嘆了口氣,轉身往府門方向走去,「早晚各一次,記得給三爺換藥。」

  ……

  沐睿乘著翎鈞使人給他準備的馬車上山,起先,後面還遠遠地跟著幾個鬼鬼祟祟,不知是哪個府上遣來探查他行蹤的小廝。

  行至山下,沐睿下車,捧著一個食盒步行上山,那些遠遠跟著他探查的各府小廝,就都陸續散了。

  在聽了翎鈞的那番話之後,他突然有些不想幫翎鈞成事了,那樣,待翎鈞……他就可以依著翎鈞囑託,順理成章的帶上柳輕心,去西北度過餘生……

  但這種念頭,只是一閃即逝。

  他是覺得柳輕心有趣兒,若能久伴,餘生必不無聊,也不是沒想過,倘有朝一日,翎鈞捨棄她了,自己可以逞一回荒唐,以嫡妻之禮,娶她過門,可……也只是想想……

  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。

  他是個瘋子,可以為達目的,踐踏一切律法人性,卻並不是個無情的敗類,做不到恩將仇報,更不會罔顧道德,覬覦不該自己擁有的東西。

  翎鈞為他做過很多事。

  有明面的,也有暗地裡的。

  單只救他性命,就不下五次。

  雖然,以前時候,翎鈞總裝作一副與他不熟的樣子,但他不傻,不可能不知道,吃進肚子裡的砒霜,不可能無藥自解,受傷發的高熱,不可能不醫自愈,拿捏了他把柄的人,不可能都巧合的說出意外,就都猝死了去,以及……沐德豐不過是做了他尋常常做的惡事,怎就至於會嚴重到,被隆慶皇帝親自下旨,發配到西北去……

  他們視彼此為友,儘管鮮少往來。

  「睿少爺怎麼來了?」

  「德水軒的點心?嘖,小人怎不知道,睿少爺何時有了這般奢侈的資本!」

  說話的,是黔國公府的家生子,名喚沐鹿,自幼跟在沐德豐身邊伺候,其父剛剛在年前時候,領了黔國公府一處外宅的總管,可以算是沐昌祚平妻王氏的死忠。

  因沐德豐被發配西北,不允攜下人隨侍,這沐鹿便被派到了城外的莊子做事。

  「是三爺賞的,讓送來山上一盒。」

  沐睿裝得一副膽小瑟縮,後退一步,抱緊了懷裡的點心盒子。

  他需要讓這件費了心思謀劃的事,更合情合理。

  「早聽說,睿少爺與那位關係親近,不想竟是真的。」

  「只是不知,睿少爺是怎麼朝那位搖尾乞憐,才換來了這般眷顧?」

  沐鹿的話,說的下作至極。

  他在毫無顧忌的罵沐睿是條狗,也在毫不遮掩的詆毀沐睿,說他是用以色事人的法子,才得了翎鈞的親近。

  「你,你休要瞎說!」

  沐睿自然聽得懂,這沐鹿是在胡說些什麼。

  他又退一步,佯裝慍怒而不敢發泄地瞪著沐鹿,像是恨不能在他的身上,看出一個洞來。

  「睿少爺文不成,武不就,半點兒武勛出身的英武也無,那位若不是看上了睿少爺的身子,難不成,還是相中了睿少爺的品性?」

  見沐睿一退再退,沐鹿不禁更變本加厲。

  在他接受的所有教訓里,沐睿,都只是個可以用來隨意踐踏欺辱,並籍此向他的主子,黔國公沐昌祚的平妻王氏邀功求賞的下賤牲畜,連人都算不上。

  「你,你不要太過分!」

  沐睿臉色漲紅,像是本能的向後又退了一步。

  至此,他身後已是沒了半點兒落腳之處,一個踩空,就緊抱著食盒,順著百餘級台階,滾下了山去。

  剛剛,在德水軒小憩的時候,他就已經想清楚,並安排好了讓這名喚沐鹿的小廝出現在這裡。

  不管他母妃是在糾結什麼,遲疑什麼,他都不能再等了。

  他必須給她一些逼迫,讓她跟沐昌祚道明前塵,把府里那些礙事的東西,都打發處置乾淨,唯有如此,他才能儘快執掌權力在手,給翎鈞準備好一個……隨時能全力給他支持的黔國公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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