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出門恰逢親來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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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朱時澤騎馬出門,未及行遠,就碰上了李嵐起遣來送信的小廝。【Google搜索】

  知稍後,李嵐起要攜嫡妻段氏來他住處拜訪,朱時澤忙撥轉馬頭回府,跟李淵茹告訴,著她早做安排,以防有什麼準備不妥的,過不了段氏這書香門第出身閨秀的金睛火眼,往外邊,傳出什麼於她名聲有損的碎語閒言。

  聽段氏也要同來,李淵茹忙喚丫鬟把前堂又打掃了一遍,然後,使廚房準備了八樣點心待客。

  「聽說舅老爺的嫡妻,剛在准王妃的妙手下,喜得了身子。」

  「夫人看,使這支喜上梅梢步搖,是不是應景兒些?」

  因雙雀兒高攀成國公朱希忠,成了其妾室,李淵茹身邊,又不能沒有大丫鬟伺候,她便借著採買下人,充實後院的理由,從乘鸞宮調了個殺手過來,在自己身邊「做事」。

  受她教訓,這名喚黃鸝的丫鬟,也稱朱時澤為老爺,對她,則是只喚夫人,不稱宮主。

  「就它罷。」

  「那些書香門第出身的閨秀,都酸氣的很。」

  「倘她是打定了主意,要跟咱們找麻煩才來,你就是給她端碗雞蛋羹到手裡,她也能給你挑出骨頭來。」

  段氏這嫂嫂,李淵茹只見過兩面。

  一面,是在李嵐起大婚次日,段氏去給李嵐起的母親敬茶,兩人在路上巧遇。

  另一面,是她嫁給朱時澤後的第一次回門,段氏跟在李嵐起身後,使丫鬟給她送上了一個中規中矩的紅包。

  「瞧夫人這話說的。」

  「這世上,怎可能有當真能從雞蛋里挑出骨頭來的難纏之人吶?」

  「便是當真有,還成了咱們的為難,也不過是白刀子進,紅刀子出,也就完事兒了,哪值當您在這裡發愁費心思呢!」

  黃鸝嘻嘻的笑著,把掐在手裡的喜上梅梢步搖給李淵茹插進髮髻,然後,退後半步,瞧自己是不是插的正當。

  她是在乘鸞宮長大的殺手,從未把人命,當成過值得在意的存在。

  或者說,在她的概念里,只有那個住在塔里,被稱為鸞鳥的,她們的神,才是唯一值得在意敬畏的。

  至於說,她們個人的生死,那不過是為了向她們的神盡忠,才存在的東西罷了,能為她們的神盡忠而死,是至高榮耀。

  「這世上的事,可不是什麼都能只歸結到生死,就算終結的。」

  「尤其是在這種,旁人瞧起來高尚偉岸,實際上卑鄙下作的名門望族。」

  李淵茹笑著側過臉,看了看自己落在銅鏡里的虛影。

  這種銅鏡,說白了,只是個規制的表達,富貴人家嫡妻身份的象徵,就照出人影的清晰程度而言,並不會比池塘里的水,有更傑出的表現。

  但李淵茹卻每天都會在它的前面坐一會兒,哪怕,只是讓下人為她綰個最簡單的日常髮髻,哪怕,只是用紅紙,給自己補個唇色。

  「你不曾在這種府邸里潛伏,自然不知,這其中有多少腌臢。」

  「以後,你跟在我身邊日久,定能明白,我今日所言。」

  說罷,李淵茹緩緩的站起身來,移步到屋子裡的空曠處,張開雙臂,示意黃鸝幫她穿上比甲,「一會兒,不管看見什麼,聽見什麼,都不准出手傷人,如果需要,我會給你示意。」

  「好罷。」

  「全聽夫人吩咐。」

  聽李淵茹說,不准自己動手傷人,黃鸝不禁懊惱的鼓起了腮幫子。

  想她們乘鸞宮出身的人,哪裡受過這種憋屈?

  平常里,旁人都不敢招惹她們的時候,她們興許還要憑著心情,給人製造些麻煩尋樂呢,然這……嘖,指不定,就要被欺負到面前了,反倒,還不讓動手了!

  可除了聽命行事,她還能怎麼辦呢?

  給她下令的人,是李淵茹,她們的宮主。

  乘鸞宮裡,地位最高的人,也是她們信奉神祗的代言人。

  若不是卡在現在這個檔兒上,她興許還敢冒著挨罰的風險,耍些小聰明。

  可今時不同往日。

  倘她現在因為「胡鬧」,惹了李淵茹不悅,致身負刑具,無法參加會在不久之後舉行的,她們神祗的大婚,她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?

  「這世上,有很多事,很多法子,能讓人比死更痛苦。」

  「咱們乘鸞宮,一向是投桃報李的。」

  李淵茹一邊說著,一邊緩緩低頭,細細查看了一遍自己的衣衫配飾,覺得沒有什麼不合規制的,才重又站直了身子。

  「依著我猜測,那段氏此來,是跟我示好的。」

  「只不過,呵,書香門第的閨秀嘛,總還是要拽些酸腐遮自己面子,不讓人瞧不起她已經是個家道中落,身份上早已不知是低了人幾等的罷了。」

  經過黃鸝身邊的時候,李淵茹笑著伸手,摸走了她藏在袖袋裡的毒藥瓶子,順手,裝進了自己腰間的荷包里,「你現在,身份是我的丫鬟,這些東西,不要帶在身上,以防,讓有心之人瞧見,刨個坑,把咱們倆一併埋了。」

  技不如人,黃鸝也只能「認栽」。

  她氣鼓鼓嘟起嘴唇,發出了一聲鷓鴣的鳴叫,算是對李淵茹沒收她毒藥瓶子的抗議,見李淵茹毫不動容,才無奈提起裙擺,小跑著追上了她的腳步。

  下次,一定要把毒藥,藏得更隱蔽些。

  黃鸝在心裡,懊惱的嘀咕了一句。

  李淵茹在正堂里等了不多會兒,門外,就傳來了小廝的稟報,段氏,那個她幾乎沒怎麼有過交集的嫂嫂,到了。

  「老爺呢?」

  在來者意圖未明的時候,李淵茹這主人,自然不能失禮。

  她扶著黃鸝遞過來的手臂起身,佯裝無意的,跟前來稟報的小廝,問了一句朱時澤的去處。

  「回夫人的話,老爺跟舅老爺出門去了,坐的舅老爺的馬車,沒騎馬。」

  在朱時澤這一院做事的下人,都被李淵茹「收拾」的有模有樣,畢竟,誰也不想招惹,素以手段狠辣「聞名」的,德平伯府出身的嫡女。

  聽李淵茹跟自己問詢,小廝忙規規矩矩的跪下,將自己的所知,一字不漏的稟報給了她知道,「老爺臨行前吩咐,準備家宴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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