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早有私物藏此間

  在奶娘的威逼利誘之下,李江雪縱有萬般不願,也還是不得不選擇了妥協。

  帶了兩個丫鬟,跟著奶娘到達前堂,進門,見著得她吩咐,往城西去給沈家鋪子刁難的地痞,皆是一副鼻青臉腫模樣,李江雪的眸子,本能的暗了一下。

  這幾個人都挨了打。

  極有可能,還都在受刑之時,招了供。

  這情勢,對她極為不利。

  雖然,在她看來,這些地痞不過都是些下等人。

  但便是狗著急了,惹毛了,危急到了性命,也是要張嘴咬人的。

  她不能被咬,也不想被咬。

  儘管從她母親的表現和她母親奶娘的說辭來看,這一局,她已經敗了,敗的連她的兄長,都無法給她庇佑。

  可她不相信,幾個下等人,就能把她這德平伯府嫡小姐拖下泥潭,除非……

  想到這裡,李江雪佯裝不經意的抬了下頭,看向了站在距她約有五步遠處的李嵐起。

  不會錯的。

  今天的這事兒,一準兒是李嵐起給她設下的套子。

  不然,她這被禁足的人,怎就能那麼巧,在院子裡遇上,來跟李虎躍交差的這幾人,又怎就能那麼巧,就聽見他們議論,她最討厭,最恨不能去死的那女人,遭人劫持的消息!

  所以,唯今之計,她只有像她母親奶娘說的那樣,壓下脾氣,對所有事失口否認,才會有可能,存那麼一絲機會,能自她父親,德平伯李銘的怒火里跳脫,才能有機會,在數日之後,平平安安的嫁到那邊兒去,餘生,安穩度日。

  「妹妹,可認得這幾人?」

  從李江雪的反應,李嵐起便已明白,要讓現在的李江雪,心甘情願的成為自己的「囊中之物」,簡直不要太簡單。

  每個人,都會對自己的未來有所訴求。

  有人求名,有人求利,有人,只想活著。

  而李江雪,則恰好是這最後一種,他,又恰好自他們的父親,德平伯李銘那裡,得了主宰她生死的權力。

  要知道,一個能動輒拿出幾百萬兩銀子做彩禮,還不要嫁妝的富商嫡子,可不是遍地能撿的枯樹葉子,就算比不得,准王妃的母族,沈家,那棵大搖錢樹,也決計不會差的,滿足不了他這一院的日常所需。

  「不認得。」

  「從未見過。」

  李江雪稍稍猶豫了一下,像是怕自己說的不夠決絕,而特意補充了一句。

  她別過頭,看向自己的母親,求助之意,溢於言表。

  這些年,德平伯李銘打著「溺愛」的幌子,對她頗多放縱,她為了能得償所願,更是徑直搬去了三皇子朱翎鈞隔壁的宅子居住。

  以至於,對德平伯府里,人人擅長的宅院爭鬥,掌握的較其他兄姊,大有遜色。

  她沒怎麼跟李嵐起打過交道。

  但李嵐起的狡猾惡名,她卻是多次自李虎躍那裡聽聞。

  她不認為,在心計的比拼上,自己能贏得過李嵐起,更不覺得,李嵐起這跟李虎躍,為了爭奪爵位承襲,而勢同水火的人,會不趁著這個機會,將她和李虎躍,悉數推入萬劫不復。

  「你瞧,嵐起,你妹妹說,她並沒見過這些人。」

  知女莫若母。

  李江雪有幾分「斤兩」,她的生母,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
  見李江雪跟自己求助,她忙堆起了一臉的假笑,跟李嵐起應對起來。

  她不是只有李江雪這麼一個女兒,倘是逼不得已,棄了這個,也不過是讓她的兒子,少了一份財帛上的助力,不致造成不可挽回。

  但兒子,她卻只有一個親生的,損失不得,確切的說,是半點兒都經不得遭人拖累。

  「把他們的嘴鬆開。」

  李嵐起本就是來「興師問罪」,並藉此,收取德平伯李銘許給他的好處的,怎可能給李江雪機會洗白?

  他輕輕的搖了搖頭,低頭,嘆了口氣,像是對李江雪的「死不悔改」頗有些遺憾。

  跟他同來的侍衛,在聽了他的吩咐之後,便緊一步上前,態度冷冽的把幾個地痞嘴裡的爛布都薅了出來。

  「舉證旁人,總得有理有據。」

  「你們幾個,既說是受我妹妹指使,那便把可信的證據拿出來。」

  「不然,可休怪我把你們送去衙門治罪。」

  李嵐起聲色俱厲,宛然,他正在「袒護」的李江雪,是跟他一母所出,而非與李虎躍關係密切。

  若不是有之前時候,在來時的路上的「交待」,這幾個地痞,一準兒得被他的態度嚇破膽子,甚至,尿濕褲子。

  「回,回少爺的話。」

  「我們,不,小的們不敢撒謊。」

  「小的們的的確,是得了八小姐的吩咐,才去給沈家的鋪子使壞的。」

  為首的地痞,這會兒倒是表現出了某種,或許可以被稱之為「擔當」的英勇。

  他抬起頭,因為強抑緊張,而有些口吃。

  他知道,此時,或者說此事,關係他們這一群人的身家性命,倘不能明明白白的說出來,當個對這位,怎麼看都是跟李虎躍,他們的舊「主子」有隙的少爺有用的人,他們,便再也沒可能和機會,走出德平伯府的門去了。

  「得八小姐吩咐的時候,小的們怕事成之後,她不肯認帳,致我們無法跟虎躍少爺討賞,便特意往她房間的一個花瓶里,丟了一塊舊手帕。」

  「那塊舊手帕,是跟小的身上的這件衣裳,出自同一塊布,顏色和新舊程度,都能對得上。」

  雖然緊張到口吃,這地痞頭領,還是聰明的做了些許保留。

  他沒有說,是哪個花瓶。

  這樣,便能防備跟李江雪一夥的下人,將他丟了手帕的那花瓶移走,銷毀物證。

  之前,他去聽李江雪吩咐的時候,便仔細留意過她閨房裡擺設。

  因為備嫁,她的閨房裡,擺了大大小小,足有數百隻,等待裝進嫁妝箱子裡去的花瓶,要在短時間裡,把這些花瓶悉數移走,顯然是不可能的。

  聽地痞頭領說,往自己閨房的花瓶里,丟了一塊手帕,李江雪的臉色,頓時煞白的失了所有血色。

  完了。

  她剛剛才說,見都沒見過這幾個地痞,若稍後,李嵐起依著引領,當真找到了那塊手帕,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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