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以利換命莫不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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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聽德平伯李銘喚自己去書房議事,李虎躍的心,不禁有些七上八下。【,無錯章節閱讀】

  從昨兒早晨,他的左眼皮就跳個不停點兒,以至於他左思右想之後,遣人推了近兩日的所有應酬,撿起去年冬天時候,抄了一半兒的金剛經,提起了筆來。

  然而,人走背字的時候,喝口涼水,也能塞了牙縫兒。

  就在德平伯李銘,他的父親,遣人來喚他之前,李虎躍才剛剛因為愣了個神兒,滴了一點墨跡在錦帛上,本正打算使水筆將其暈掉修飾,哪曾想,這一下兒神經緊繃,竟不慎打翻了筆洗,將一整張錦帛,都做了廢。

  「命里有時終須有,命里無時,縱慾強求,天也難容……」

  隨手卷了廢掉的錦帛,李虎躍輕嘆一聲,離開書案,打開了書房的大門。

  等在門外的,是個常年在德平伯李銘書房外伺候的小廝,德平伯府的家生子,眉眼間,沒有一絲情緒。

  「父親可還喚了旁人?」

  能在德平泊里明書房外伺候的人,縱不算是他心腹,也絕跡不是能用銀子打點收買的。

  李虎躍不傻。

  拿自己的「血肉之軀」,去撞硬釘子這種事兒,他不會做。

  但不會撞,不代表不會碰。

  「回虎躍少爺的話。」

  「老爺只交代小的,喚您前往,並未吩咐其他。」

  「虎躍少爺若沒有其他的事要忙,就儘快收拾一下,跟小的同往罷。」

  小廝態度恭敬的行禮,言辭,卻實不卑不亢。

  這讓李虎躍稍稍安心了一些。

  痛快地應了一聲,便反手關閉了書房的門,快步往院門口走去。

  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。

  德平伯李銘,他的父親,既是使人來單獨請他,那便意味著,就算那邊開的是鴻門宴,他也仍有餘地,在舍掉一些東西之後,保全性命。

  這世上,沒有什麼東西,是比命更金貴的。

  只要有命,或者說,只要活的夠長,便一切皆有可能。

  當然,這只是最壞的打算。

  進了德平伯李銘書房所在的院子,李虎躍便被幾個遭了五花大綁,爛布堵嘴的地痞,嚇了個冷汗淋漓。

  這幾個地痞,他是認識的。

  確切的說,是尋常里,有什麼不方便他親自出手的腌臢事兒,都會交給他們去辦,倘他們惹了麻煩上身,能使銀子,動用無關緊要關係處置的,他也會略施援手。

  這幾個地痞,應只在西市出沒才對,縱有事來跟他求告,這該憑著他給的牌子,徑直去他的院子,這……怎麼會出現在德平伯府,他父親書房外的院子裡?

  見到李虎躍,幾個地痞都顯得有些激動。

  他們紛紛掙扎,試圖從地上爬起來,湊到他身邊去尋求庇佑,奈何,未能如願,便被負責看管他們的兩個侍衛,踹的臉朝地的「扎」在了地上。

  旁邊,就是德平伯李銘的書房。

  負責看管的,又是德平伯李銘的親信。

  李虎躍當然不敢在這種情景下,跟人問詢,這些人所犯何罪。

  咳,俗話說得好,死道友不死貧道。

  反正這些地痞無賴,就算死幾波,也依然會有人前仆後繼的湊過來討好。

  倘一會兒,他進了書房去,德平伯李銘跟他發難,他就徑直跟這些人劃清界限,然後,自請手刃這些「造謠之人」,證己清白便好!

  書房裡,除了正在輕撫描金泥人,合目養神的德平伯李銘,還有他最不想見的兄弟,李嵐起。

  這憑著一個神秘詭異的嫡妹,處處搶他風頭,明明已經被送去莊子上等死,還能「逢凶化吉」的傢伙,是他每天都會在夢裡砍殺百回的怨念。

  他不惜重金,使人打聽李嵐起搭上三皇子朱翎鈞的手段。

  奈何,那些傳回來的消息,竟是花樣百出,沒兩個,是能重疊了的,讓他想信也不敢。

  「父親武運昌隆。」

  上前,對德平伯李銘行禮,李虎躍雖未把目光落一分到站在旁邊的李嵐起身上,心裡,卻是對他抱了十二分的警惕。

  就現在的德平伯府局勢,能與他爭鋒爵位的,不過兩人。

  時任東北大營統帥的李良玉,雖有兵權在手,尋常里,也頗得德平伯李銘稱讚,卻是生母早亡,乏了母族庇佑扶持。

  而李嵐起……倘不是他命好,跟三皇子朱翎鈞搭上了關係,哼,就以他手裡的那點兒小權和只是文臣世家的母族,根本就沒可能跟他有一較之力,更何況,他嫡妻的母族,段家,如今,也已是強弩之末!

  當然,有些事能想,有些事能做,病從口入,禍從口出的道理,身為德平伯府嫡子的李虎躍,又怎會不明白?

  所以,他毫未猶豫的,依著自己尋常的做法,「過濾」掉了近在咫尺的李嵐起,神色淡定的跟自己的父親,德平伯李銘問安。

  「有你這樣的兒子,為父的武運,如何能昌隆。」

  德平伯李銘聲若寒冰,雖無一絲暴戾之氣,卻讓在場的李虎躍和李嵐起,都本能的繃緊了後背。

  「在這個節骨眼兒上,去找沈家麻煩,你是嫌自己的命長了,還是嫌為父的日子,過的太安生了?」

  說罷,德平伯李銘緩緩的睜開了眼睛,下顎微揚,看向了站在他對面的李虎躍。

  「兒子冤枉!」

  「且不說,兒子壓根兒不知,父親說的是哪個沈家。」

  「便是府里的下人們,也都知道,自回了燕京,兒子就深居簡出,近些日子,更是連幾個國公府的賞梅都婉拒了!」

  能引德平伯李銘這般暴怒的沈家,顯然只有一個。

  李虎躍微微一滯,便忙不迭的,跟其申辯起了自己的無辜。

  莫說這事兒,的的確是跟他沒有關係的,便是有,他也斷不敢接這個燙手的山芋,給自己尋這難瞑目的死路吶!

  「這麼說,這事兒,是你妹妹自己的主意,事先,未跟你有過商議?」

  兒子,尤其是嫡子,便是要斷送,也該斷送在有價值的地方。

  對這個原則,德平伯李銘一直堅持的極好。

  他揚了揚眉毛,給李虎躍指了一條,可以只付出「些許」代價,就能脫身的「明路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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