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 謀贈把柄明立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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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李嵐起斜倚在窗邊,透過半敞著的窗戶,看向了院子裡,扔掛著雪的梅花樹,心情,抑鬱非常。【Google搜索】

  他本打算,借著「找場子」的做法,跟李淵茹搞好關係。

  卻不料,李淵茹,壓根兒就不領他這個情。

  若不是恰巧遇上沐睿經過,幫他打了圓場,他可就真不知,該如何下台了。

  損公府顏面這種事兒,德平伯李銘從不允許發生。

  李嵐起不信,他能僥倖成了那個例外。

  看來此事,還需從長計議,不可操之過急。

  他的命,可是從鬼門關里掙脫出來的,珍惜的很,可不能再因為失察或謀劃不當,而莫名其妙的丟了。

  他覺得,他有必要找個合適時候,再跟李淵茹單獨見上一面,跟她問問,到底是有怎麼個想法,需要自己配合什麼。

  像昨日那樣的事,斷不可再發生第二次。

  「我覺得,你該帶上禮物,去拜訪一下那位三皇子妃,跟她說一說,昨日發生的事情,並請她指點迷津。」

  「雖然,我從未見過她,亦不知,她有什麼癖好,但我想,一個能得陛下喜歡的人,總該有她的過人之處。」

  「燕京里的人都在傳,陛下喜歡她,是因她救過陛下性命。」

  「但我覺得,這不足為信。」

  「大夫本就該懸壺濟世,而能為陛下施藥,則更是醫者福分。」

  「御醫院裡,那許多大夫,哪個不曾給陛下解過苦痛,你瞧著可有哪個,得了陛下歡心,時時牽掛念叨著了?」

  段氏抱了一身新改好的衣裳進來,就見著自家夫君眉頭緊擰,一副懊惱神色。

  因前些日子,李嵐起出了事兒,被德平伯李銘送去了城外莊子,她吃睡不好,整個人都瘦了兩圈兒,致以前的衣裳,都松垮的不能穿了。

  可她一向節儉,不舍把以前的衣裳都棄了做新的,便使自己的奶娘,將衣裳送去給裁縫改了,取回來繼續穿戴。

  雖然,李嵐起沒跟她說,這期間發生了什麼,但尚算聰明的她,仍可自他近些時候的所為,推斷出個大概。

  畢竟,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太久了,彼此熟悉的,早已可只憑一個眼神,就猜出對方心中所想。

  她只是不太喜歡過多表現,讓李嵐起覺得,她是個聒噪的女人。

  但她不說,並不意味著她不懂。

  「回來了?」

  「小傢伙們呢?」

  見段氏回來了,原本還愁眉不展的李嵐起,臉上泛起了些許笑容,起身,將她圈進了懷裡。

  許是青梅竹馬長大,相依的日子久了,跟段氏在一起的時候,他總能覺得莫名安心。

  這種感覺極好,讓他忍不住沉溺其中。

  雖然,段氏從還是個姑娘的時候,就算不上漂亮,現在,上了些許年紀,樣貌更是遠不及那些旁人為了討好他,送來府里妾室和侍婢,但他,卻自始至終,只心悅段氏一人,對旁人瞧都不多瞧一眼,自然也就更談不上「雨露均沾」。

  「都練字呢。」

  「有先生看著,不太用操心。」

  段氏也不反抗,只任由李嵐起將她圈緊在懷裡,問長問短。

  她知道,李嵐起每次這麼做,都是身心俱疲,急需人安慰的時候,所以,只要他不是當著外人的面怎麼做,便會都依著他。

  「字如其人。」

  「這東西,練起來最是磨人性子,多練練,沒壞處。」

  聽段氏說,兩個孩子都在練字,李嵐起眸子裡的溫柔笑意又濃了幾分,低頭,往段氏的額頭上,輕輕啄了一下。

  「我小時候,就是吃了這虧,以至於現在,想再拾起來,也沒了時間和耐性。」

  李嵐起的字,並不好看。

  這一直是他心裡的痛處,每每見了旁人,字寫得好的,都忍不住心生羨慕。

  所以,對和段氏所生的兩個孩子,他一直要求頗高,為他們請的先生,也是整個燕京里,字寫得最好的。

  「人的性子,都是磨出來的。」

  「你之前數年,都過得太過順遂,沒遭什麼委屈,自然,也就不會比那些,全憑自己努力,於逆境裡爬起來的人,更能忍辱負重。」

  段氏一邊說著,一邊騰出右手,輕撫李嵐起臉頰,聲音溫柔的,像是能包容萬物的水。

  「我年幼的時候,曾得父親教訓。」

  「道是,這世上的許多磨難逆境,其實,都是在成就和造就人,是天意福祉。」

  「彼時年幼蒙昧,只覺得,他說的許多話,都是無稽之談,與我們這些,與他們生在不是一個時代的人,格格不入。」

  「然現在,人過中年,再回頭去推敲,他說的許多道理,才是發現,那其中,蘊含了歷經沉浮的諸多智慧,遠非我們彼年所想般陳舊迂腐,不值參詳。」

  每個人,都會在經歷了一些事之後,看透一些事,或看淡一些事。

  雖然,享受著李嵐起的「獨寵」,但在德平伯府里生活了多年,段氏,依然可以算是,瞧多了人情冷暖。

  在提到自己父親的時候,她稍稍停頓了一下,繼而,便深吸了口氣,對李嵐起,展露出了溫柔笑意。

  她已經很多年,都沒回過段家了。

  上次見到她父親段君昊,還是剛懷了兒子李開霽的時候。

 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她不是個孝順女兒,但為了段家,不要被過多牽扯進德平伯府的紛爭,她,只能當個不孝順女兒。

  對她,段君昊,她的父親,一直非常理解,也非常袒護,她一母所出的兩位兄長,也一直對她關照有加。

  段家對她的恩情,她此生,怕是都無力償還了。

  「父親,哥哥,盼來世,羽兒能當牛做馬,還你們於此生,給羽兒的庇佑罷。」

  段氏在心裡,默默的念叨了一句,臉上,卻未露異色。

  她心悅李嵐起。

  此生所願,唯與他共進退。

  「你剛才說,我該帶上禮物,去拜訪三皇子妃,並請她指點?」

  在聽了段氏的勸慰之後,李嵐起像是舒服了許多。

  但自幼受德平伯府教化的他,在本能上,便對女子,持有「不足與謀」的偏見。

  當然,他的嫡妻,段氏,是個例外。

  李嵐起稍稍擰了下眉,對柳輕心這宛若從天而降,探查不到半點兒底細的准王妃,頗有為難,該以何種方式「下手」。

  她好像什麼都不缺。

  儘管,有傳聞說,她喜歡收集珍稀藥材,但從之前時候,他與德平伯李銘同去德水軒拜訪的那次看來,卻好像,並不盡然。

  「直言請人指點,怕是有些失禮。」

  「不妨,找個旁的藉口拜訪,再在閒話家常的時候,隨口提上一提。」

  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,都是積累見識的好法子。

  段氏身為世家嫡女,自沒有機會,去行那萬里之遙,但萬卷書,她卻是讀過的。

  她低下頭,仔細的想了一下,然後,重又抬起頭,看向了圈住她的李嵐起。

  「天下熙熙,皆為利來,天下攘攘,皆為利往。」

  「便是廟裡的佛爺,也是要勤懇遂願,以求多得些香火的。」

  「須知,再多的欣喜寵愛,也難抵歲月蹉跎,畢竟,這世上,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事兒,也只在話本兒里,才會存在。」

  「我想,如果我們因為消息不足,而不能對那位準王妃投其所好,便不如,將我們的一些,尚有轉圜餘地的把柄,送去她手裡掐著,讓她覺得,我們會為了這些把柄,對其誓死效忠,助其對抗,那些不知會於什麼家族出身,是否會威脅了她地位的『其他人』。」

  段氏一邊說著,一邊伸手,指了指李虎躍院子的方向,提醒李嵐起,李虎躍有個,早就想爬上三皇子床榻的妹妹,只是因三皇子對其沒有興趣,又嚴防死守,才沒有得逞,而這種人,將來,總也不可能少,尤其,是在三皇子得勢之後。

  再強壯的力士,也難力拔山河。

  常言道,良禽,當擇木而棲,可又有幾人想過,被諸多良禽所棲,也應是樹木期許?

  畢竟,「蟲子」總得有人吃,「養分」,也總得給人供給,樹木才能枝繁葉茂,才有可能,長出凌雲之姿不是!

  「羽兒言之有理。」

  「可咱們,要於何處,找個什麼樣的把柄,以怎樣方式贈她,才是合適呢?」

  李嵐起點了點頭,對李淵茹的說法,深以為然,但對他們,需要送出去的「把柄」,卻又有些為難。

  君子不立危牆。

  送出去的這把柄,既要讓那位三皇子妃覺得有價值,又要便於隨時抽身,不會讓自己深陷險境,欲退不能。

  「度」這個東西,一向難以拿捏精準,而且,這世上,也沒那許多恰好合適的理由,既能讓人後顧無憂的將把柄拱手他人,又不讓對方覺得於理不合。

  「我記得,幾年前,你曾自江南大營的某個將官那裡,得過些許饋贈,以支付兩個小傢伙的求學所耗。」

  「那將官贈你財帛,目的,像是要讓你,為其引薦兵部的某位,說服那位,對姜老將軍及其親信的遭遇,視而不見。」

  「如果我沒記錯,那位姜老將軍,應該對三殿下,有過幾年教養之恩。」

  家裡的進項,李嵐起從不對段氏隱瞞,就算,那進項,是見不得人的,亦毫不避諱。

  段氏記性極好,此時,一聽李嵐起跟自己問,該將什麼把柄,送給柳輕心,便一下子,揪了一件,說大,無法與虎豹相較,說小,也不能算蒼蠅螞蚱的事兒出來,給了他「建議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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