召集了攝天門駐南疆眾人,冕思一行十幾人,在紅樓管事媽媽的戀戀不捨之下,上了馬車,往城外而去。【記住本站域名】
在南疆,他們的原來樣貌都是熟面孔,讓旁人瞧了去,終究不是那麼個樣子。
所以彼時,他們到紅樓里來暫住躲避,皆是用了假的樣貌和身份。
此時,要變回原本的自己,自然得找個無人處,不引人注意,才是妥當。
雖然,天色已經暗了,城門即將關閉,但以他們的身手,不使任何人發覺的越過城牆,倒也不是什麼難事。
「稍後,你帶上嗷嗚走。」
「去城外,瞧他們都回返了,就使竹笛,召喚跟我同來的那些人,跟他們問詢,這幾日,都打探到了什麼消息。」
「尤其是成國公府那邊,莫分巨細。」
「我晚些時候,會召你前來,你把嗷嗚放在城外,讓他自行覓食便好。」
「它體型大,相貌也不似尋常獵犬,你帶在身邊,太過扎眼。」
跟茶隼交代了之後事情,命嗷嗚,跟隨他同行,語嫣便閃身進了小巷,給自己又換了個樣貌和打扮,徑直往魏國公府方向而去。
在信里,柳輕心特意跟她提了,魏國公府如今的境況。
既然,他們的「老對手」,是尋了成國公府來做後台,那對他們而言,魏國公府,便無疑是成為他們助力的最合適選擇。
畢竟兩府反目,已歷多年。
對公府這種,為了利益,可以面子裡子都不要的存在而言,競逐權力的事兒,關係一府得失的事兒,總也比跟誰合,這合作之人的身份是不是難看,要重要的多。
再說,與攝天門成為良友,遠比跟勢力只在南疆之外的他們的「老對手」,走得親近,要有價值的多。
雖然,攝天門不可能為了錢財,接屠滅一國公府,這種會導致門派覆滅的生意。
但像是,給他們的對手,成國公府的某一位嫡子或庶子使些許絆子,讓他們與晉升失之交臂,卻是能手到擒來。
成國公朱希忠已經老了。
後繼有人這種事,總得功勳到了,才好跟「上邊兒的那位」提起。
他等不起。
成國公府也等不起。
就像如今的魏國公徐邦瑞,沒耐心再繼續等下去,不得不捨棄他最看重的那個嫡子,而將南疆軍務,交給了他的另一個嫡子一樣。
如果,成國公朱希忠不得不將他的嫡長子,朱時泰那廢物點心送來南疆,魏國公府,便可在此處扳回一局,只通過些許努力,就能奪回多年來的折損,與其在兵權上平分秋色。
……
魏國公府駐南疆的府邸,與成國公府南疆府邸的輝煌霸氣不同。
魏國公府的這處府邸,更像是一位江南美人,婉約而優雅。
它是一處三進的院子,比許多,官商在南疆的宅邸,猶小了幾分,但其間景致,卻是一步一景,美不勝收。
被遣在此處駐守的,魏國公府出身將領,是個比徐維康年長了一歲的中年男子。
臂粗腰圓,讓人一眼看去,就會本能覺得,是個只習武技,不擅謀略的莽夫。
他正在一顆樹下盤膝而坐,手裡,掐了一本兒殘破不堪的書,劍眉緊擰。
許是其身體強壯緣故,較往年寒冷的多的天氣,像是絲毫未對他產生影響。
倒是他掐在手裡的那本書,更像是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。
「燕京那邊兒來信了,四少爺。」
說話的,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,瞧身形,應是個練過武技的,只是有多少境界,不便評判。
她的手裡,掐了一封紅色的信件。
這是魏國公府,最緊急信件的標誌。
「是父親寫來的?」
放下手裡的那本,已經破舊不堪的書,中年男子抬起頭,看向了向她飛奔而來的小丫鬟,笑容里,本能的帶了兩份憨氣。
「是國公的親筆,四少爺。」
「就在剛剛,趕著城門關閉之前,快馬加鞭送過來的。」
跑到中年男子身邊,將手裡的信,遞到他面前,小丫鬟頗有些氣喘的伸手,拍開了中年男子那欲占自己便宜的鹹豬手,並順帶著,給了他一記白眼。
「光天化日,四少爺這般不知檢點,若傳去燕京,可該又遭國公責備了!」
「怕什麼?」
「你本來,就該是我的人!」
「父親答應過我,只要我肯留駐南疆,能在這裡立下功勳,得封鎮國將軍,便准我娶你做平妻!」
「如今,我已經攢了幾場勝仗,只需要再贏幾場,便夠格受封了!」
見拍開自己手的小丫鬟,面露緋紅,中年男子的臉上,不禁笑意更甚。
他的嫡妻,是由魏國公徐邦睿做主,為其擇配的其他武勛家族嫡女。
兩人成親多年,雖說相敬如賓,孩子也有了幾個,但感情,卻與其說是愛情,倒不如說更類親情。
但這個小丫鬟,卻不一樣。
他心悅她。
雖然,她只是個家道中落的,南疆武將家的庶女,根本配不上,給他這國公嫡子做平妻,但他卻毫不在乎。
這感覺,就像多年之前,他的弟弟,那個尚未墮落成如今模樣的徐維康,告訴他的那樣。
喜悅就是喜悅。
心儀就是心儀。
絕無半點勉強,半點為難,半點湊合。
唯遇上真正對的人,你才會覺得,願傾餘生之力,亦不願讓她受絲毫委屈,哪怕,那委屈不是來自於你,哪怕,為了消彌這委屈,你需要與天地相爭。
起先,他笑他痴傻,道是這世上怎可能存在這種可笑事情。
然事情真正到了眼前,他親身經歷過之後,方才真正明白,自己的前半生,到底是有多麼虛度。
「那也需等到,你贏了剩下的幾場才行。」
「我嫡姐說,娶為妻,奔為妾,你既然想,三媒六聘的娶我做平妻,那便該嚴守規矩,不能有逾越之舉。」
小丫鬟打扮的女子,抿了下唇瓣,伸手,抽走了中年男子手裡的那本殘破書籍,把目光落到了,他正在看著的那一頁。
「你快看信罷,國公既是遣人這般著急的送信來,那便一準兒,是有要緊事情要告你知道,可不敢耽誤了。」
「跟你說了多少次,沒人的時候,別喚我四少爺,叫我名字。」
中年男子抗議著,小丫鬟對自己的疏遠,撕開了那封紅色的信,半點也不避諱她的,就那麼看了起來。
「三皇子要娶親了。」
「燕京的良駒,都被陳國公府的一個小崽子,悉數攏在了手裡。」
「父親說,讓我們想想辦法,給三皇子備份像樣的禮物。」
讀完信,中年男子不禁面露為難。
像樣的禮物。
傳聞那位三皇子殿下,最喜歡的東西只有兩樣,好馬和良弓。
現在這個時候,不是小馬駒新下來的季節,軍中的戰馬,又都是有標誌的,不能送人。
換句話說,他們能給三皇子朱翎鈞籌備的禮物,就只剩了良弓,這一樣堪拿的出手。
良弓,需以良木造。
而且,好的制弓匠人,也不是單純的錢財,就能打點得了。
南疆城外,的確是有那麼一位,堪稱傳奇的制弓匠人,但是,要使其出手,卻並不那麼容易。
「我道是知道一個法子,能幫咱們解了這為難,維志。」
喚中年男子名字的時候,小丫鬟的臉頰,比之前更紅了幾分。
但她眸子裡閃出的光芒,卻充滿了喜悅。
她喜歡這麼稱呼他,這個讓她一見鍾情的人,她將來的良人。
「什麼法子?」
聽小丫鬟說,有法子能解他們的為難,徐維志頓時便興奮地瞪大了眼睛,頗有些難以置信的,看向了她的臉頰。
「是岳父大人的舊友麼?」
「還是……」
小丫鬟的父親已經亡故,家中亦無兄弟,原本,只她和嫡姐兩人相依為命。
而去年夏天時候,她的嫡姐,剛剛嫁給了一個,往返於南疆和江南,做皮貨生意的商人家的兒子,到這會兒,已是有了三個月身孕。
她嫡姐本是打算,讓她搬回家裡去住,不再如以前般,為了兩人生計,在魏國公府的南疆府邸里做事,可她不想跟徐維志分開,便拒絕了他嫡姐的邀請,依舊在這魏國公府的南疆府邸里做事,順帶指點教授徐維志統兵之法。
雖然,徐維志這個「學生」天分不高,讀書的效率也慢的離譜,但她毫不介意。
而且,在她的努力之下,她的這個天分不高的學生,已經用三年時間,讀完了《孫子兵法》,近些時候,也在與敵對陣之中,陸續有了將之活學活用的意思。
她有信心,只要假以時日,她的這學生,定可成棟樑之才!
依著魏國公徐邦瑞提的要求,徐維志要受封鎮國將軍,才可以娶她做平妻。
鎮國將軍,是從二品。
只需十二轉冊勛,便有資格被提名。
現在,徐維志已經攢了七勛,其中,有兩場戰役,是以少勝多,一場是以多勝少。
接下來,他們只需再存五勛。
如果運氣夠好,再贏一場以少勝多和一場勢均力敵的戰役,徐維志便能達到,受封的最低標準。
介時,她便能夠,名正言順的嫁給他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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