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看完信函,沐睿突然便笑得,把身子都弓成了個蝦米。【無錯章節小說閱讀,google搜尋】
這封信函的內容,竟是跟他之前偽造的那封,內容幾無差別!
「王妃,你可真是,你可真是我這輩子所見的,最最有趣兒的人了!」
「若不是,你與三皇子殿下兩情相悅,又有賜婚在身,我一準兒,得拼盡所能,去跟陛下,求能明媒正娶你,這個恩典!」
待笑夠了,沐睿便平躺在了「網兜」里,將信函重新折好,裝回了裡衣的內襯。
既然,那位有趣的王妃,會寫這封信還給他,那便是一準兒也算好了,以他的脾性,會如何好好利用這封信函,及他「妥善使用」過了這封信函之後,將有何後續。
有個這樣的「同謀」,可真是省時省力省心的很吶!
看來,他明日的德水軒之行,一準兒,能得著比今日更趁他心的「收益」。
只是不知,那位準王妃的謀劃,是比他的漂亮,還是遜色?
正所謂一家歡喜一家憂。
沐睿這邊兒享著愜意,那兩個給他為難,還跑去跟王氏告刁狀的庶子,自不可能還有好日子過。
為了安慰王氏,黔國公沐昌祚使人請了家法,將那兩個庶子,加生他們的姨娘,齊齊的打了一頓。
直至把他們打的皮開肉綻,連求饒的聲兒都沒了,才喊了停。
「倘能僥倖,能挺過這次打不死,傷愈之後,且記得多長些腦子,看明白點兒自己的身份!」
睨了一眼站都站不穩的四人,黔國公沐昌祚隨口教訓了一句,便揮手,使下人把他們拖走,「滾遠點兒,別杵在這裡礙眼!」
「把他們送到西院兒去。」
「我院子廟小,裝不下這兩尊大神!」
尚不知明日,沐睿能不能跟柳輕心求得恩典,助沐德豐「脫險」,此時的王氏,心裡可以說是,把沐德恆娘倆兒,給恨了個透。
她是她的陪嫁丫鬟。
本該是,跟她同心同德,扶她的兒子成材承爵的,可她倒好,不好好教訓庶子,致其中一個,帶著沐德豐胡作非為,倒了如今的大霉,另一個,又於今日,毀了沐睿去求來的恩典!
這種人,她一早兒就不該留在身邊兒的。
王氏這般想著,便跟旁邊的下人吩咐,命其將沐德恆娘倆兒的物件細軟,悉數從自己的那處院子的偏院裡搬走,丟去黔國公府西邊,專門給下人和失寵的姨娘們居住的處所。
「夫人恕罪!」
「玉娘知道錯了,玉娘,玉娘——」
聽王氏要使人將自己和沐德恆送去西院,曾是王氏陪嫁丫鬟的遲氏,頓時便慌了。
那地方,可是萬萬不能去的。
去了那裡,便等於是,她的後半輩子和沐德恆的前程,都沒了指望。
可正在氣頭上的王氏,哪裡聽得進去她告饒?
冷哼一聲,箭步上前,揚手,便給了她一記耳光,然後,吩咐下人,將他們娘倆兒快快拖走,以後,再也不准出現在她面前!
……
連著兩天的好天氣,讓燕京城裡的雪,融化了大半。
但身處燕京城外的德水軒,卻因暫停對外營業,而依然存留了不少積雪。
在使人送出了兩封信之後,柳輕心便像沒事兒人般的,重又開始了她仿佛永無盡頭的「碾藥大業」,連帶著德水軒里的其他人,也對這事兒,生了興趣,齊齊的湊了上來。
一群「不務正業」的繡娘裁工,在瘋狂的「比拼」之後,便意猶未盡的發現,她們,折騰完了德水軒庫存的所有布匹,空有一身本事,卻失了用武之地。
索性,正月里,也不會有哪家布店營業,急也沒用,她們便一股腦兒的,都湊到了柳輕心身邊,做起了,幫她碾磨藥材的活計。
可別說,碾磨藥材這事兒,也蠻好玩兒的。
瞧著那一堆堆的藥材,被悉數碾成粉末,便讓人油然而生出了一種成就感,半點兒都不輸,她們的繡工比拼。
「王妃,這藥粉,怪好聞的,是做什麼用的?」
詩娘是一群繡娘裁工里,學得最快的。
在柳輕心的指點下,她已經能把藥粉碾磨的很細,讓其他人,都欽羨不已。
而人,總是有慣性的。
在學會了一樣兒本事之後,大都喜本能的,對其深究,就好像這會兒的詩娘,已然對藥材的藥性,生了興趣。
「這是犀角,可清熱,涼血,定驚,解毒。」
「若點燃起來,味道會更濃郁。」
「但有身孕的婦人,不可聞它的味道,易消胎氣。」
說到這裡,柳輕心突然想起,她上一世,還年幼的時候,曾在一本舊書上看到過的,關於這犀角的雜談。
那書上說,點燃犀角,會產生一種,名喚「犀照」的景象,是尋常人,能見到鬼神。
犀角不敢燒,燃之有異香,沾衣帶,人能與鬼通。
彼時,她並不信鬼神之說,所以,並未當真,雖後來,因閒暇無聊,當真燒了一回,也並未如其所言的,見到所謂的鬼神。
不過於今,她親身經歷了異世重生,卻是不得不信了。
當然,還有語嫣,她的移魂術,也讓她更深信了,鬼神之說,或者,更確切些說,是魂魄之論。
「這般好聞的東西,竟如此嚇人呢?」
「這若是,有身居宮院裡的人,想謀害個誰了,還不是……」
每個時代,都有它的局限性。
對這些生活在古代的女人而言,子嗣,便是她們的餘生依靠。
所以,聽柳輕心說,這東西,能使人胎氣不保,在場的幾個婦人,便紛紛露出了驚異神色,對那已經碾磨成粉的犀角,生出了畏懼。
「藥材,總有其用途,本身,並不存在可怖之說。」
「這說這世上,當真有什麼,是能害人的,那還得是,人心貪婪。」
見幾個婦人本能的往後騰挪了身子,與犀角粉保持開了距離,柳輕心不禁一笑,伸手,將裝盛它的木碗,撿到了自己手裡,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,輕輕的捻了捻,確認已經足夠細了,便迴轉身,將其倒進了早就備好的木盒裡面。
這可是金貴東西,採購不易,又是諸多救命藥的必需,不定什麼時候,就會用上,她可是半點兒,都捨不得浪費了。
「王妃說的對。」
「草木無心,飲夜霜朝露而生,有益有害,還不是人折騰出來的。」
正在碾磨犀角的詩娘,本就因年紀較大,又見多了人世冷暖,而比其他人,多了許多豁達。
此時,聽柳輕心這般說法,頓時,便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人們總說,養兒防老,養兒防老,她倒是有三個兒子來著,可結果怎麼樣呢?
那些她日更夜織,落了一身毛病,才養活了的小崽子們,還不是為了能有個好前程,毫不猶豫的,跟那個負了他們母子的混蛋走了,去喚那個,好人家出身的女人母親!
人心啊,人心。
若無貪婪,這世上,可該少多少悲傷和絕望呢!
眾人皆知詩娘遭遇,此時,聽她嘆氣,便都本能的,露出了同情神色。
在德水軒做事的人,大都是被翎鈞撿回來或救回來的,哪個,也不乏痛苦經歷。
但痛苦這種東西,也分「深淺」,像詩娘這樣,遭自己夫君背叛,又被自己兒子棄之不顧的,可以說是屈指可數。
「人在做,天在看,報應從不來得晚。」
「詩娘,那些不孝子,總有一天,會自食惡果的。」
經過幾日相處,柳輕心已憑著好記性,熟知了大部分人的經歷,所以,此時又聽她嘆息,便本能的,對她出言相勸了起來。
一個會為了所謂的前程,拋妻棄子的人渣,總也不該有好下場。
一群會為了所謂的前程,不對自己母親盡孝的混蛋,總也不可能,會有好下場。
「我已經想開了,王妃。」
「他們過得好不好,前程如不如意,都已與我無關。」
「我只當,從未生養過他們。」
聽柳輕心跟自己勸慰,詩娘淺淺的笑了一下,低頭,繼續研磨起了自己手裡的犀角。
只是,她抓握藥搗子的手,較之前時候,更繃緊了一些,落下的力度,也更沉重了許多。
不在乎。
呵,談何容易?
她背上,由那幾個逆子使鞭子留下的疤痕,至今,仍會在陰雨天氣,隱隱作痛。
而且,這痛,極大可能,會伴她餘生。
「你可以當,不曾生養過他們。」
「但他們,卻不可以。」
柳輕心深深的吸了口氣,起身,緩步走到了詩娘的背後,使雙手,重重的按住了她的雙肩,「是他們不配當你的兒子,並非,你沒資格做他們的母親。」
「多謝王妃。」
詩娘知道,柳輕心這般跟她說,便等同於跟她許諾,會幫她討回公道。
雖然,她所需的這公道,比旁人的,都更容易得到,但之前時候,卻因翎鈞是個不諳府宅之事的男子,而一直未能成行。
可柳輕心不一樣。
她是個聰明女子,又細心善謀。
若有她幫襯,她昔日所遭的折辱欺負,定能,早日得償。
「都是自己人,說什麼謝不謝的。」
「等會兒,咱們研些旁的藥,我給你調些醫治舊傷痕的藥膏,你用上小半個月,就可再不於陰雨天氣,遭這暗傷折磨。」
詩娘背上的傷疤很多,其中一條,甚至高過了衣領。
之前,她從未跟柳輕心提起,當然不可能得著醫治,此時,被柳輕心「意外」的看在了眼裡,自不會還放任其繼續存在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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