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五章 散播恐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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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由最年長的一人,收了金瘡『藥』,五人,便直奔後院,尋立夏去了。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】

  挨罰這種事兒,早完事早消停,拖延搪塞,可得不著半點兒好處!

  之前,他們定是鬼『迷』了心竅,才口不擇言的,惹上了這母羅剎,嘖,連他們家三爺,那人稱「燕京煞星」的存在,都得在她面前俯首帖耳,他們……咳,若不是命好,跟對了主子,此時,怕是早已經……

  原來,原來起先時候,他們家三爺,要遣他們離開,竟是,竟是為了護他們周全!

  「以後,可得對王妃恭敬些,不然,還得累三爺,替咱們求情。」

  五人當中,年紀最長的一人,名喚小寒,本是西北軍遺孤。

  翎鈞送他父親遺骸歸家時,收留了已被餓了個半死的他,據當時的他所說,他的母親,已於數日前,跟一個伯伯同往隔壁村子討飯去了。

  他自幼倔強,任翎鈞好話說盡,也不肯跟他回西北大營。

  直待後來,他被翎鈞拎上了馬背,在離他住的村子,約有二十里地遠的村子,親眼目睹了,他母親與那位伯伯的「舉案齊眉」,才徹底的死了心,棄了自己的舊名姓,改名為小寒。

  因為,他母親棄他而去的那天,剛好,是這一年裡的倒數第二個節氣的開始,小寒的第一天。

  「我瞧著王妃,不像是個會武技的,哪曾想,她竟是個讓咱們都看不出境界的高手!」

  「嘖,我哪知道,她是因為徑直走了窗戶,才沒從三爺的房門兒里出來的呢!」

  跟在小寒背後的,是個乾瘦的少年,瞧模樣,應有個十七八歲。

  他不算高大,卻像許多又瘦又高的人般,走路頭重腳輕。

  為了不摔倒,他每走上七八步遠,都會停下腳步,尋找平衡,但他步速極快,跟在小寒這膀大腰圓的人背後走了半天,也未被落下。

  「這事兒,以後莫要再提,霜降!」

  「不管她做派如何,出身怎樣,為三爺留下子嗣,便是大功一件!」

  「只要三爺沒說,要休棄她,她便是王府的女主人,咱們於情於理,都該恭敬對待的女人!」

  經清晨時候,九叔的一頓臭罵,小寒便已明白,自己該有的立場。

  只是,年幼時,遭母親遺棄的「舊傷」,始終未能痊癒,以致現在,看到女子未嫁,就與男子關係親密,便會本能的,對其心生排斥,甚至厭惡。

  是語嫣怒斥,一語驚醒了他這「夢中人」。

  那遭他不屑的女人,是他們家小主子的娘親,是他們家三爺,費盡心思,才即將明媒正娶的妻……

  換句話說,未嫁生子,並不是她的過錯。

  若一定要說,她錯了,那,她也僅僅是錯在,對他們家三爺,過於痴情,痴情的,對自己的名聲和名分,都未計較罷了!

  痴情,又算什麼錯呢?

  難道,要像他母親那樣,只因孤守空房,難耐寂寞,便對自己託付終身的人始『亂』終棄,寧可棄了兒子不要,也要與人私奔,才是對麼!

  ……

  這世上,總有許多事,是看起來簡單,實則難如登天的。

  在立夏的引領下,親眼目睹了,被整整齊齊的,碼放在了三隻大木箱裡,足有七八百瓶的『藥』品之後,小寒的臉,便有些繃不住了。

  每人,只能帶五瓶。

  他們有五個人。

  也就是說,一趟,只能送二十五瓶。

  往少里說,這三隻大箱子裡,只有七百瓶『藥』,他們,也得往返二十八趟!

  從德水軒到三皇子府,快馬加鞭,需半刻鐘。

  往返,就是一刻。

  這,還不包含,被人攔路問詢所耗和跟管家交待的工夫兒。

  冬天晝短,到申時,就已日落西山。

  現在,已近巳時三刻,滿打滿算,到傍晚,也只剩了,不足三個時辰。

  就算他們不吃不喝,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,在沒有積雪的路段策馬疾馳,也只勉強夠,把『藥』品送完,而記錄有何人跟他們打聽運送之物的名單,這種細緻活兒,沒有半個時辰,怎麼能夠?

  「你們做什麼惡事,惹了王妃惱怒?」

  立夏與柳輕心相處日久,對她的習慣,也有些許了解。

  她鮮少給人為難,除非,是那人的做事,惹了她不喜不悅,或讓她覺得,應施以懲戒。

  而且,她的懲戒,從來都是聽似簡單,實難完成,確切的說,是壓根兒就沒打算,讓挨罰的人完成!

  就像此時,柳輕心給這五人安排的任務,呵,只怕這些日子,這德水軒,是少不了熱鬧瞧了!

  「我們……那個,咳,我們……」

  知任務無法完成,怎也少不了遭一頓訓斥,五人便乾脆的死了心,跟立夏「閒聊」了起來。

  傳聞,她曾被翎鈞派往江南,伺候那位可怕的准王妃,想必,該是有什麼心得,或能給他們的提醒告誡才是。

  今天,他們已經因為「無知」,撞了個「頭破血流」,可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裡,再有類似經歷!

  若非『逼』不得已,誰會捨得死呢?

  而且,他們也不想再如今天這般的,給他們家三爺,製造麻煩和為難了!

  「為難就別說了,反正,我也沒興趣知道!」

  一直跟在翎鈞身邊伺候的立夏,終究要比小寒他們這些人見聞廣博,而且,身為女子,她也總不可免的,有比男『性』侍衛們更多的優勢,比如,心細。

  睨了小寒等人一眼,立夏像是當真對他們欲言又止的話,失了興趣。

  「哎,別,別,姑『奶』『奶』,我說,我說還不行麼!」

  瞧立夏變了臉,一副打算對他們「公事公辦」的樣子,霜降忙上前一步,跟她服了個軟。

  小寒不善言辭,常常一句話撂出去,就能把天聊死,他們現在,乃是有求於立夏,可不敢,讓小寒在言辭上,出了差池,拖累了他們所有人!

  雖然,他們的事兒,說起來有些難聽。

  但德水軒,總共就這麼大點兒的個地兒,若立夏當真感興趣,想要打聽,以她和冬至兩人的人緣,怕是,連他們當時說話時的口氣,都能讓人一般無二的模仿出來!

  「那個……咳,我們,我們背後說了王妃壞話,讓那個,那個長得像極了王妃的小丫頭聽見了,跟三爺和王妃,告了狀……」

  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。

  霜降在心裡,暗自安慰了自己一句,然後,才簡而化之的,告訴了立夏,他們幾人,犯了什麼過錯。

  「在背後,說王妃壞話?」

  「我的老天爺,你們可真是膽子肥的厲害,你們,你們怎麼不上天去呢!」

  「還好顧掌柜,出門兒辦事去了,不然,現在的你們,怕都得是,都得是一堆碎肉了,哪還有,哪還有挨罰贖罪機會!」

  霜降的回答,讓立夏本能的咽了口唾沫。

  她曾親眼目睹,那個打了柳輕心一記耳光的,江南大營主事的下場。

  那隻「攝天門出品」的手臂,差不多,該到貨了罷?

  只是不知,經此一事,他們家三爺,是打算把那「擺件」放在府里,還是德水軒?

  亦或者,是跟攝天門,把另一隻,也定了?

  嘖,常言道,人靠衣裳,馬靠鞍,此前,她還對此深信不疑。

  但自從上次,她得了他們家三爺交待,去隔壁鋪子,給顧落塵送「尾款」,巧合的見著了,那不知被扒了幾層皮,血淋淋的晾在院子裡江南大營管事之後,她就再也不信這話了。

  再好看的衣裳,也還是得穿在有皮的人身上,才能好看,沒了皮的人,就算給他周身都裹上金片子,也斷不可能討喜!

  雖然,站在她面前的這五人,只是在背地裡,說了柳輕心壞話,並沒當真傷到柳輕心,不至於被扒皮抽筋,但以顧落塵的脾氣,把他們剁碎了餵嗷嗚,應還是比較「常規」的處置手段才是。

  「攝天門,真,真的這麼可怕麼,立夏姐姐?」

  「之,之前,三,三爺說,求,求,求王,王,王妃說,讓,讓,讓她,她給,給留個,個面子,給,給,給我們留,留個全,全屍,不,不是嚇,嚇我,我們的啊?」

  說話的,是五人里,長得最矮小的少年,他結巴的厲害,說一句話出來,幾乎需要耗旁人三倍的時間。

  聽立夏說,若他們家王妃不肯開恩,他們是真的會被剁成一堆碎肉,他的額頭上,便「汩汩」的,冒出了黃豆粒兒大的冷汗來。

  「之前,江南大營的主事,作死的打了王妃一記耳光,現在,還被攝天門門主命人,剝了皮,掛在江南的院子裡曬人干。」

  「你自己琢磨,是不是比個正三品的武將更……」

  立夏的細心,在此時發揮了個淋漓盡致。

  結巴少年說,翎鈞跟柳輕心求,讓她給他留個面子,給站在她面前的這五人全屍,立夏便是明白,這事兒,是翎鈞跟柳輕心商議好的了!

  說柳輕心會從閻王手裡搶人,她信。

  說她會給地府「添丁」,卻是滑天下之大稽!

  縱是有顧落塵,會為她遭遇不平,手起刀落,也斷不可能,行兇於她面前,以防,他前腳抹了人脖子,她後腳,就又給人止了血,救活過來。

  不過,有些事兒,知道是一回事,說出來,就又是令一回事了。

  這幾個傢伙,竟敢在背地裡,說柳輕心壞話,也是活該他們,要被他們家三爺和王妃,聯手收拾!

  「我要是你,可不敢這般明知有可能趕不及,還在這裡閒聊,臘八。」

  明白了事情前因後果和翎鈞的態度,立夏自不會「輕饒」這五個,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。

  莫說,她跟柳輕心關係交好。

  便是只衝著,她給他們家三爺,誕下了長子這一點,她就沒道理,不對她多加袒護!

  緩步上前,伸手,意味深長的,拍了拍結巴少年的肩膀,立夏輕輕的嘆了口氣,扭頭,看向了窗外,面不改『色』心不跳的,幫柳輕心,半是瞎編半如實的,「擴散」了一波恐懼。

  「聽說,王妃身手了得,殺人於無形。」

  「我雖未親見她殺人,卻目睹過,她只徒手一招,就制服了前來跟攝天門門主尋仇的人。」

  「而且,聽初一說,從那之後,那人,便放棄尋仇,一切唯王妃馬首是瞻了!」

  立夏編攥的,是岳錦。

  當然,她沒有提,柳輕心的「一招制敵」,是在岳錦被顧落塵打成了重傷之後,亦沒有說明,岳錦的「唯王妃馬首是瞻」,是因為感激她,幫自己弄清楚了,誰才是致自家滅門的罪魁禍首。

  「她終究,是三爺即將過門兒的正妃。」

  「就算三爺重情義,撇了面子不要,怕也不好,接二連三的袒護你們,那個,咳,『藥』都在這裡了,你們好自為之,我還有事,先失陪了!」

  說罷,立夏便「腳底抹油」,小跑著鑽進了德水軒的前堂。

  有些事兒,過猶不及。

  她一個只被遣往江南,照顧了柳輕心很短一段時間的人,「知道」的太多,反易令人生疑!

  立夏走後,被丟下的五人,先是面面相覷了一陣兒,然後,便不約而同的,撲向了那幾隻,裝了瓶瓶罐罐的碩大木箱。

  立夏,可是跟翎鈞關係最密切的那幾人里的一個。

  一個連她都要退避三舍的人,他們……

  五匹快馬,自德水軒飛奔而出,直往三皇子府而去。

  因雪後初霽,德水軒又閉門謝客,道路上,仍存了不少積雪。

  受積雪影響,五人中馬術較好的小寒,沒過多久,就把另外四人,遠遠的落在了身後。

  能者多勞,對自己定會比其他人多送幾趟這事兒,他壓根兒不曾放在心上,滿腦子裡想的,就只是,如何能在傍晚到來之前,完成他們家王妃分派的任務。

  「你猜,他們能送完麼?」

  德水軒頂層,柳輕心一臉笑意的,站在翎鈞房間的窗前,將窗戶推開了一條小縫兒,目送小寒等人離開。

  語嫣站在她身邊,手裡掐了一截甘蔗,正嚼的開心。

  「我覺得難。」

  語嫣一邊說著,一邊吐掉了嘴裡的殘渣,又新咬了一口甘蔗慢嚼。

  「速度這麼慢,還不如人跑的,不找人幫忙的話,能送完半數,都是好的!」

  「除非,他們不守規矩,不是一趟只帶五瓶兒在身上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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