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一章 面見沈鴻雪

  在顧落辰的安排下,三天後,柳輕心便見到了傳說中的那位,為了庇護她,成全她,讓她高興,不惜冒了被沈家趕出家門風險的表哥,沈鴻雪,地點,是在一處讓誰看都不像是會跟「殺手」這個詞兒扯上關係的茶樓。【Google搜索】

  柳輕心跟著顧落辰走進房間的時候,沈鴻雪正背對著房門,聽到聲響,便忙不迭的迴轉身,往進門來的他們兩人看了過去。

  待看清跟在顧落辰身後進來的女子,的確是柳輕心,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表妹,平靜如水的臉上,才像是泛起了漣漪的水潭,驀的有了表情。

  「輕心!真的是你!你,你可嚇死我了!」

  沈鴻雪一個箭步上前,到了柳輕心的近處,見她只是有些懵懵的盯著自己看,沒有半點兒要跟自己親近的意思,才是微微一愣,不自覺的擰緊了眉頭,跟她喚了一句,「輕心?」

  「這是你表哥,女人,為了找你,他可是下了極大的工夫,花了不少銀子。」

  顧落辰了解柳輕心,知道她只一言不發的站著,是在等自己開口,便輕輕的嘆了口氣,替她「引見」了起來,「你還記得起他來麼?」

  見顧落辰這麼給面兒的幫她圓場,柳輕心當然要趁機裝糊塗,滿臉無辜的眨了幾下眼睛,盯著沈鴻雪又看了看,才懊惱的抿起了唇角來,無奈又可憐的搖了搖頭。

  柳輕心的陌生態度,讓沈鴻雪的心稍稍緊繃了一下,心疼的神色,頃刻間,便滿溢了臉上,他不知此時的柳輕心,已非彼時的柳輕心,在他的概念里,她會變成這樣,一準兒是因為他跟她走失,沒能對她保護好,才造成的不良後果!

  「顧門主,我表妹這是……」

  沈鴻雪輕輕的咬了下唇瓣,扭頭,看向了站在柳輕心旁邊的顧落辰,跟他問詢起了柳輕心變成這樣的因由,「還有,她的孩子……」

  「我找到她的時候,她就已經是這樣了,我告訴她,你在找她,她也不記得有你這人,具體情況,你還是自己跟她問罷。」

  顧落辰不喜歡說謊,但為了柳輕心,他已是破戒了不知多少回,現如今,面對沈鴻雪,委託攝天門生意的事主,再繼續編謊話,就有些不太合適,也不太像話了,他決定,把這謊話,留給柳輕心自己去編,畢竟,這是她的家事,還是得她自己來處理,更加妥當,他……終究是個外人,就算尋常里,跟她足夠親近,也不行,「我先出去一會兒,安排下面人做事,你們慢慢敘舊罷。」

  說罷,顧落辰便轉身出了門去。

  他知道,沈鴻雪不是會傷害柳輕心的人,確切的說,是寧可自己受傷,也絕不忍心讓柳輕心受半點兒委屈的人。

  跟轉身出門的顧落辰致謝一聲,沈鴻雪便扭頭看向了從進門,就一直站在了門旁邊,「不敢」上前的柳輕心,因為心疼,而眉頭擰得更緊了起來,儘量放輕了聲音,小心翼翼的跟她說話起來,生怕下著了她,讓她丟下他,落荒而逃,又找不著了。

  「輕心,我叫沈鴻雪,是你表哥,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,來,過來,咱們先坐下來,再慢慢說話,好不好?」

  沈鴻雪比顧落辰高,柳輕心站直身子,頭皮也該是剛剛能到他的肩膀,許是出身沈家,從小都沒吃過什麼苦,他的皮膚,不像大部分北方人般得帶著麥子樣的淺黃,而是更像生於江南的那種,讓人看著就養眼的白。

  他給人的感受,就如他的名字一般,翩若驚鴻,膚白若雪,讓人只是看著,就忍不住要生出喜歡來,想要跟他多多親近才好。

  柳輕心自詡不是個以貌取人的,但見到沈鴻雪之後,也是忍不住稍稍驚愣了一下,對偶然自古書典籍里見到描寫的那些,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美男子,也本能的信了起來。

  原來,書里寫的,也不全是騙人的,至少,沈鴻雪,的確是讓她看到了古代美男子的「冰山一角」。

  「好。」

  柳輕心輕輕的點了下頭,緩步走到了桌子旁邊,跟沈鴻雪隔著一張桌子,慢慢的坐了下來,「顧先生說,你是我表哥,一直在尋找我……可是,我不認識你,確切的說,是不記得你……我只認識救了我性命,還教我本事的師父,還有……還有小寶的爹爹,我偶然出手救治,卻巧合了就是與我失散了的夫君的那人……」

  故事梗概是柳輕心想了好幾天,才勉強編了出來的,與她現在情景,頗有幾分「關聯」的樣子,早晨出門的時候,她已經跟顧落辰說了一遍,顧落辰聽過之後,又幫她提議改了幾處,其中一處,就是把她記得哱承恩這事兒,改成不記得,把翎鈞,直接就編纂成她名正言順的夫君。

  「你說什麼?!你還巧合的救了哱承恩那個混蛋!你,你傻麼你!你怎麼不讓他死!」

  錯以為柳輕心是對哱承恩出手相救的沈鴻雪,當下便一拍桌子,眉頭緊擰,滿臉惱怒的站起了身來,「那畜生在哪裡?!你告訴我,瞧我打死他那險些害死了你,還能恬不知恥的跑來讓救的混蛋去!」

  「哱承恩是誰?」

  沈鴻雪的反應,沒有超出柳輕心的預料,看著他惱怒,她只覺得自己心裡,微微一暖,雖然還是在裝傻,但對沈鴻雪的態度,卻是本能的,親近了幾分,「我夫君……不叫這個名字啊?我夫君叫朱翎鈞,家裡是帝都的望族,我見過他爹爹,很好很和藹的一個老人……他說,等過些時候,就要來迎我和小寶回去帝都居住了的……你是不是……」

  朱翎鈞。

  這名字對沈鴻雪來說,絕對可以算是如雷貫耳。

  當今陛下的三子,商業奇才,一個沒有母家庇護,卻壟斷了西北物質供給的,可以算是傳奇的人。

  商界之中,人們都會稱呼他一聲「三爺」,他自己,也是對這個稱呼喜歡至極。

  早在幾年之前,他表妹將要出嫁的時候,剛剛嶄露頭角的朱翎鈞曾找到過他,跟他提議,讓他想法子毀了這門親事,不要讓柳家和沈家與寧夏哱家成了姻親,好處是,他朱翎鈞給柳沈兩家爭取一個食鹽專營的特權下來,讓他們可以經營官鹽。

  當時,跟柳輕心青梅竹馬,一起長大的沈鴻雪,也是不想她外嫁,便一口答應下了朱翎鈞的提議,回家去跟沈家老爺子,也就是他的爺爺,商量起了這事兒。

  結果……

  當然是沒能成功。

  沈家老爺子非但沒有同意他的說服,反倒是暴揍了他一頓,罰他跪了整整一個月的祠堂。

  沈家老爺子的理由很簡單,也很粗暴,讓沈鴻雪挨了揍,挨了罰,還不能說出半個字兒的不服來,沈家老爺子說,今日,你能把你妹妹的終身幸福當作籌碼,換一個勞什子的官鹽經營特權,將來,你也能對不起祖宗先輩,把沈家的家業,當成籌碼,去賭旁的亂七八糟,滾,跪一個月祠堂。

  沈鴻雪知道,沈家老爺子話說的冠冕堂皇,其實,真正的原因,卻不是如此,他喜歡柳輕心的這個長得像他亡妻的外孫女兒,遠勝過對沈家後院裡的,任何一個子孫晚輩!

  當時,沈鴻雪就後悔了,後悔自己沒用柳輕心的幸福,來跟沈家老爺子說服,卻用了這最最不好,最最沒用的理由,但……已經來不及了,等他從祠堂里被放出來,柳輕心已經遠嫁寧夏了……

  沈鴻雪清楚的記得,他走出祠堂之後,聽在他院子裡伺候的丫鬟,跟他說的那句話:表小姐已經嫁人了,少爺,她出嫁那天,讓車隊在經過周莊郊外的時候,停了整整一個時辰,表小姐讓奴婢傳話跟少爺說,只要少爺敢去劫她的婚車,她就敢棄了一切,跟少爺你浪跡天涯。

  丫鬟的話,讓沈鴻雪當場暈厥,失去意識整整五天後,才在幾個大夫的全力施救下醒轉了過來,之後,他又在床榻上躺了三個月,直到有一天,聽下人們議論說,柳輕心把所有丫鬟婆子都丟在了寧夏,自己帶著翠兒回了江南,買了一處極小的宅子居住,才讓他又徹底的「活」了過來!

  「哱承恩是個壞人。」

  面對柳輕心的問詢,沈鴻雪稍稍遲疑了一下,她已經不記得哱承恩了,那也就是說,也該不記得那段不好的,痛苦的經歷了才是,這樣也好,至少這樣一來,她就不會因為那段經歷而覺得痛苦了,只是……只是朱翎鈞欺騙她說,是她的夫君,她兒子的父親,又是幾個意思呢?

  他堂堂大明朝皇子,怎得也沒必要給柳輕心生的孩子,做這種便宜爹爹的道理啊!

  難不成……

  想到這裡,沈鴻雪只覺得自己的心又抽痛了一下,輕輕的咬了下唇瓣,暗自決定,要去一趟燕京,以拜見舊識的名義,見一見朱翎鈞,跟他……把這事兒,好好的問個清楚明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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