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重生的不止她一個

  不過,陸喻州避讓開去,還是讓人有些不滿。

  匆匆追上來的大丫鬟四喜見到眼前一幕,嚇了一跳,驚呼一聲:「姑娘,你沒事吧?」

  她手忙腳亂的將姜元寧扶起來。

  「原來是姜家大小姐,怪不得陸兄會分神,倒是在下唐突了,失禮,失禮了。」

  梁博本被撞了個踉蹌,這會倒也不惱了。視線在陸喻州與姜元寧身上打了個旋,識趣的拉著其他人到一旁品茶去了。

  幾人走後,姜元寧這才低頭施禮,溫聲道:「陸公子。」

  「姜姑娘,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
  陸喻州沒見到所想之人,心中煩躁,忍不住偏頭朝著周遭尋去。

  「今日風大,捲走了帕子,這手帕乃是乳娘所贈,我一時心急,就追了過來,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陸公子,也幸得陸公子閃躲的快,否則恐怕要撞倒公子了。」

  話里話外,都是在點明他剛剛後退的動作。

  姜元寧瞧得清楚,陸喻州本是能接住她的,可卻不知為何,在關鍵時刻避開了。

  陸喻州並未回話,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。

  姜元寧掐緊掌心,掩飾住心中的不安,試探性的問道:「陸公子可是在尋誰?」

  陸喻州回神,視線終於落在了她身上,似笑非笑道:「為何這麼問?」

  他眼神犀利,仔細打量著姜元寧,眼前人的神態逐漸與三年後那張刻薄的臉完全重合,剛剛及笄的年紀,不該有一雙充滿世俗的眼睛。

  四喜還在低著頭用帕子給姜元寧擦手,或許是碰到痛處,姜元寧皺眉狠狠剜她一眼,似要將人活吞。

  明明渾身破綻百出,可偏偏上一世的自己還是眼瞎耳聾被她玩弄。

  望著姜元寧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,陸喻州嗤笑一聲,眼神冰冷的讓人發怵。

  「沒,沒什麼,寧兒還有事,就不打擾陸公子,先行告退了。」姜元寧被看的心裡發虛,陸喻州的聰明她是知道的,怕露出破綻忙尋了個藉口急急離開。

  轉身時,裙擺再度被勾住,撕破了一角。

  姜元寧臉色微變往周遭看了一眼,加快腳步,朝著閣樓的方向走去。

  陸喻州目送姜元寧離去,視線落到了她沾滿泥的繡鞋上,眼神陰沉。

  本該呆在前院聽戲的人,卻早早出現在了這裡。

  看來,重生的不止他一個。

  陸喻州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,回想起前世姜元寧的所作所為,心中厭惡更甚。

  之前她不惜逼迫姜稚前來,與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私相授受。

  如今,竟然又將主意重新打在了他的身上,真是好算計。

  姜稚沒有出現,想必也是姜元寧做的手腳。

  不過無妨,他只需讓替嫁一事如期發生就足夠了,只要讓姜元寧先做出格之事,姜稚的婚事自然會落到他的頭上。

  前世那些流言蜚語,也無需再讓姜稚背負,這世,他們二人可以堂堂正正做一對恩愛夫妻。

  與此同時,姜元寧已經與丫鬟四喜快步上了閣樓。

  四喜還在惦念著她的手傷,擔憂的道:「姑娘剛才怎麼走的這般急,待換了衣裳奴婢陪著你去找個大夫瞧瞧手吧,若是讓夫人知道了,又該心疼了。」

  姜元寧被方才陸喻州的態度,攪得心煩意亂,她煩躁的擺手:「不必,姜稚在哪呢?你可瞧見了?」

  剛才她這麼著急的趕來,就是怕姜稚與陸喻州相見,可到了現在卻壓根就沒瞧見她的影子。

  四喜扶著姜元寧,聞言搖了搖頭:「奴婢剛才還想說呢,分明說好了二姑娘來這假山後,趁機引誘陸公子。」

  「可這園子裡哪有除姑娘之外的女眷,我看二姑娘就是故意使壞,不想將去王府的婚事讓出來。」

  「這小賤人幸好沒出現,否則才是真的壞了事了。」

  姜元寧後怕的撫著胸口,方才她情急之下才效仿了姜稚的法子。

  否則,她才不屑如此,她與陸喻州的婚事本就是板上釘釘的,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。

  「姑娘這是何意?」四喜不解,壯著膽子追問:「難不成,姑娘改了主意了?」

  閣樓內,衣衫半褪的姜稚聽著越來越近的談論聲,心『砰砰』的跳了起來,下意識攥緊了手心。

  她苦笑一聲,怎麼好巧不巧的,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撞上。

  若是讓姜元寧瞧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,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惡毒的話等著自己。

  甚至會連累府中姨娘。

  姜元寧心狠,早在上輩子她便體會過了。

  姜稚慌忙的披上外衫,把汗濕的小衣攥在手裡,閃身躲在了屏風之後。

  心中暗自祈禱,回去取衣裳的春桃,可千萬別在這會兒回來。

  閣樓里的陳設很是簡單,一架繡著牡丹的屏風橫陳在屋子中間。

  空氣里殘留著一點淡香,姜元寧狐疑的朝著屏風處看了一眼,很快思緒又被四喜打斷。

  她張開手臂,任由四喜換下外衣,冷笑一聲才回答四喜的問題:「什麼改主意,從始至終,我想嫁的只有陸喻州一個。」

  「陸府家世清白,雖不及宴王府顯赫,但假以時日,陸喻州必定高中,到那時,身為正妻的我豈不是風光無兩?」

  「嫁給謝宴辭做小妾,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便罷了,更何況他還是個廢人。」

  前世無論她用什麼手段,哪怕脫光了站在他的面前,謝宴辭都未碰過她一根手指。

  這不是有病是什麼?

  她似是又想到了什麼,譏笑一聲幸災樂禍道:「倒是可惜了,沈姨娘用盡手段養出姜稚那下作勾人的身子,最後卻嫁了一個不能行人事殘廢。」

  四喜不懂這些,卻知道要順著自家姑娘的意思來,忙壓下心中驚詫附和道:「姑娘能想通自然是最好的,那宴王雖對姑娘有救命之恩,但妾室和正妻始終是不一樣的。」

  「更何況,夫人讓姜稚嫁入宴王府,本就是為咱們小公子求一個前程,說到底陸公子才是姑娘的良配。」

  「那是自然。」想到上一世的陸喻州如自己裙下的一條狗,姜元寧得意的笑了起來,仿佛已經瞧到以後誥命加身榮寵無邊的模樣。

  姜稚聽著那刺耳的笑聲,忍不住想起自己被那人按在榻上,折騰的筋疲力盡死去活來,身子打了個顫兒。

  這哪裡是不能行人道,分明是不把人折騰死不罷休。

  還有那陸喻州,他也堪稱良配?

  呵,分明是個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的惡鬼!

  雖不知道姜元寧為何突然改了主意,但對自己來說卻是省了不少麻煩。

  姜稚用手攏著衣襟,因為久久維持著一個姿勢,右腳已經酸痛發麻。

  姜元寧與四喜還在說話,一時注意不到屏風後面。

  姜稚忍不住悄悄抬起腳緩解,再放下時,卻一時沒站穩,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後倒去。

  她心底一沉,這若是摔了,必定動靜不小。

  她認命般閉上雙眼,卻沒有料想中的畫面發生。

  一隻火熱的大掌環在她的腰間,將她攬在了懷裡。

  馥郁的檀香氣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。

  姜稚心狠狠跳了一下,接著連呼吸都不敢了。

  這味道……她只在謝宴辭身上聞見過。

  更重要的是,這會兒,她可是幾乎半裸著身子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