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把他的手砍了

  整個廂房裡靜了一瞬,接著爆發出更大的笑聲。

  姜稚卻只是靜靜的站著,像是與她無關。

  直到笑聲漸止,姜元惱羞成怒:「怎麼?我難道說錯了?」

  姜稚眼都沒抬。

  以身世羞辱人的把戲,不管是姜元寧還是姜元,都樂此不疲。

  可現如今,她已不放在眼裡。

  但是,做為長姐,教訓不懂事的幼弟倒是可以。

  「我雖是庶女也是姜家的女兒,難道在元哥兒眼裡,姜家人的臉面可供人取笑?」

  姜元錯愕,低吼出聲:「不許這麼喚我!」

  先前聽王氏提起,姜稚巧舌如簧為自己爭辯壽宴獻舞一事。

  本來他還不信,如今看來,是自己看走了眼。

  可不等他發怒,一枚錢袋被推到面前。

  玉白的腕子佩著桃花凍色的鐲子,只是兩枚泛青的指印破壞了美感。

  姜稚扯下袖子掩住,卻被一旁眼尖的紈絝們看到。

  尤其沈朗,笑聲刺耳:「裝什麼良家子,諸位看看,難怪宴王殿下說你不安於室,果然是個蕩婦!」

  他說著就去拽姜稚的袖口,眼裡精光畢露。

  姜稚沒料到沈朗直接上手,倉皇下,一掌推到了他的胸口。

  沈朗本就腳步虛浮,又沒料到姜稚這樣大的力氣。

  不設防之下,竟一頭栽到了桌上。

  「咚」的一聲,聽著就讓人牙疼。

  與他交好的花娘嬌滴滴去扶,卻被狠狠一耳光扇倒在地。

  沈朗怒火中燒的淬了一口,臉上的輕浮褪盡:「不識好歹的東西!今日不留下乖乖伺候老子,你和姜元誰都別想走!」

  他是兵部侍郎的嫡子,姜元不學無術,跟著他花天酒地欠下不少銀子。

  狠話放出去,姜元也慌了起來。

  他又急又氣,直罵姜稚是掃把星。

  罵完了又耐著性子哄:「二姐姐,這裡全是你高攀不起的公子!你伺候好他們,對你對我都好,母親也會誇你懂事。」

  他生怕姜稚不願意,朝著沈朗使了個眼色就想用強。

  姜稚知道姜元混帳,卻也沒想到他會混帳到這個地步。

  當機立斷,心一橫轉身就跑。

  整個廂房頓時人仰馬翻。

  眼看著就要跑出門,被沈朗扇腫了臉的花娘忽然撲了過來。

  她一把抱住姜稚的腰,賣力的沖沈朗喊:「沈公子!奴家把這小賤人捉住了!」

  姜稚拼命掙脫,沈朗兩步跨了過來。

  先是一把住姜稚的頭髮,然後用力扯掉了她臉上的面巾。

  隨著面巾落下,露出了一張嬌嫩欲滴的芙蓉面。

  頓時眼睛就亮了。

  「姜元,你小子果然沒騙我,你這二姐還真是個尤物!」

  沈朗哈哈哈大笑,催促著房中的人趕緊滾。

  姜元想了想,回頭不放心的叮囑了一聲:「沈朗,我這姐姐是要給宴王做妾的,你可別把她玩傷了。」

  沈朗不耐煩的低罵了一聲:「一個不能人道的殘廢,能發現什麼。

  說著低著頭去嗅姜稚身上的香氣。

  濃烈的汗臭讓姜稚作嘔,她掙扎不開只能死命的蹬著雙腿。

  可她哪是男人的對手,幾個呼吸之間就被扯開了外衣,露出了一身雪膚。

  姜稚的心裡又慌又怕,近乎絕望的叫了幾聲。

  可回應她的只有身上男人粗重的呼吸。

  看著眼前晃動的腦袋,姜稚心急如焚之下張開嘴,狠狠咬在了他的耳朵上!

  沈朗一聲慘叫,抬手想打。

  「找死!」暴喝聲起。

  卻聽見「哐」的一聲巨響,緊閉的房門被人給劈碎了。

  姜稚扭頭去看,謝宴辭提著劍,殺氣騰騰,雙眼戾氣翻湧。

  她下意識的鬆了嘴。

  沈朗被攪了好事,本想發怒,可看清謝宴辭的臉,頓時後背一涼。

  拽著姜稚的手鬆開了。

  姜稚雙腿發軟,還是強撐著走到謝宴辭身邊。

  赤色披風從頭罩下,將她裹得嚴嚴實實,接著耳邊傳來殺豬般的慘叫。

  一串血花散開,沈朗滾倒在地。

  看到地上那隻斷手,想去扶沈朗的花娘慘叫一聲。

  望著被緊緊護著的姜稚滿臉驚懼。

  她後退著想逃,謝宴辭的劍更快。

  眾人眼睛一花,花娘的腦袋已經落在了地上。

  幾個看熱鬧的酒客驚恐地尖叫起來。

  謝宴辭斜去一眼,偌大的清風樓頃刻間鴉雀無聲。

  姜元瞳孔驟縮,看了一眼沈朗的斷手處,血色如注。

  宴王竟真對姜稚有維護之意?

  姜稚揪住披風的手不住地顫抖。

  面紗下柔軟的朱唇被咬得泛白,姜稚心頭狂跳。

  眼前不住的晃動著頭顱滾落的一幕。

  她控制不住的想,下次若是惹惱了謝宴辭,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花娘?

  披在身上的披風散發著馥郁的香氣,卻讓人感覺危險,姜稚慘白著臉將披風脫下來還給謝宴辭:「謝王爺搭救。」

  謝宴辭沒接過,沾血的劍身抵在身側。

  他的視線帶著探究。

  姜稚低著頭,露出一片凝脂般的後頸,似是嬌柔溫順。

  可謝宴辭的目光越來越沉,從炙熱到震怒。

  「呵!」

  耳邊一聲嗤笑,手中的披風被猛地拽走。

  姜稚極力忽視離她不遠處的斷手,狂跳的心卻難以平息。

  沒鬧出人命,可沈朗是兵部侍郎的嫡子,謝宴辭居然就這樣廢了他。

  姜元身邊的眾紈絝顯然也沒想到謝宴辭出手如此狠辣。

  但眼下誰敢多說一句?

  剛才為難姜稚的人腿肚都在發顫,紛紛求助似地看向姜稚。

  姜稚不想管。

  見謝宴辭收了披風沒有發難,連忙福了福身逃了出去。

  謝宴辭收劍入鞘。

  他看了眼手上的披風,又神色陰鬱地看著姜稚慌張的背影。

  嗤笑一聲:「不識好歹。」

  月掩雲深,隱約可見天光。

  姜府門前的燈籠高高懸著,跑得近些,看到春桃提著燈面容焦急。

  「姑娘!」

  春桃連忙迎了上來,扶住氣息不穩的姜稚。

  剛想開口,姜稚攔住了她:「我們回去再說……」

  回到姜府,她身子放鬆下來,語氣透著疲憊。

  主僕二人回到院裡。

  提水,沐浴。

  姜稚躺在浴桶里,如瀑墨發濕淋淋地散開,幾縷貼著額前襯的一張臉嬌媚絕倫。

  春桃收起她換下的衣裙,看到裙擺濺上的血跡,不禁皺眉。

  「姑娘,你出府遇到了誰?」

  「宴王。」

  姜稚矮下身子,水霧蒸騰,眼前仿佛還晃動著那件赤色披風。

  她控制不住地顫抖,細腰緊緊繃著,漾開一圈圈水紋。

  忽地,姜稚從浴桶里站起身。

  「春桃,給我拿副紙筆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