嬌月一驚,雙手抓緊食盒,飛快地沖向門口,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然而她終究是遲了一步。
不是她反應不夠快,而是她剛剛轉過灶台,三小姐身邊的大丫鬟紫竹就已經抓住她的胳膊,將她按住了。
她幾番掙紮下,食盒散落在地,裡面的點心在地上滾了滾沾了一層污泥,隨後被外面趕了過來的管事和廚子們踩碎。
「早就看你是副賊骨頭,幸虧我反應快——」尖叫的聲音和罵人的語音都出自紫竹,快得讓人反應不及,好似已經準備好了就等這一下呢。
嬌月暗叫倒霉,這紫竹原是蕭夫人的陪嫁丫鬟,後來被指給了三小姐,嬌月之前因為識字得三小姐看重,因此,紫竹心生嫉妒已經很久了。
「看看這小蹄子,還竟挑好的偷呢,這可是金絲血燕,千金一兩!」紫竹指著一個爐子,語氣惱怒氣憤,眼神里卻是掩不住的得意竊喜。
眾人看向那隻爐子,玉白的瓷蓋小心地罩著一個琉璃小鍋,只是現在這個琉璃小鍋翻倒在地,四分五裂的碎渣里,半透明半凝固的物體流的滿地都是,但仍能看出材質的價值不菲。
嬌月沉著臉,看著被踢到一邊的食盒,手指緊緊握在一起,急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「嬌月啊……」紫竹尾音拖得長長的,臉色浮上幾分陰森,「別以為爬上了大公子的床,就當自己是主子了,偷人的賤骨頭,破爛貨一個,還想吃血燕,我呸!」
偷人?
呵,原來是因為這個,這紫竹是對大公子存了非分之想,被她「捷足先登」,紫竹氣不過,所以才有了今天這齣刁難。
喜歡大瘋批,倒是沖啊!
為難別人做什麼!
嬌月心下暗惱,深吸一口氣道:「我只是來給大公子取點心,沒碰過三小姐的燕窩。」
「撒謊都撒不圓,誰不知道大公子從來不吃點心!」紫竹譏笑,目光冷冷逼人。
嬌月不擅長辯駁,不禁有些慌亂,「廚房裡這麼多人,你憑什麼就說是我偷的,保不齊是你自己……」
啪!
一聲脆響,驚得所有人心口一跳。
嬌月只覺得耳朵里嗡嗡直響,隨即半邊臉一麻,火辣辣地痛感爬了上來,嘴裡泛上腥甜的味道,連牙齒都有些悶痛。
好狠的一巴掌。
紫竹仍舊得意的看著她,以前她慣會討巧賣乖,不給人捉到錯處,今天既然送上門來,不打白不打,哼,好歹自己是蕭夫人的陪嫁丫鬟,在這府里有頭有臉,教訓一個偷東西的丫鬟,名正言順。
這般心思轉了一圈,隨即紫竹便一不做二不休,一指嬌月,大聲喊道:「把這個不知廉恥偷竊主子東西的爛貨拿下!送給三小姐治罪!」
嬌月髮髻凌亂地被扭送到三小姐蕭清月的面前,而紫竹正在添油加醋地回報剛剛廚房的事,突然,蕭清月轉頭問嬌月:「你偷了血燕?怎麼會,你可不是貪嘴的人。」
一直看著這對主僕的嬌月,突然輕輕舒了口氣,眼神里浮現出一點欣慰的歡喜。
這府里還是有人願意相信她的……
隨即她聽見蕭清月低低道:「可我若說你偷了,你便偷了。你是知道的,偷東西的奴才只有一個下場。」
砍掉手,賣到下等窯子裡。
仿佛一個悶雷劈在腦袋上,嬌月僵硬地跪在地上,口中一疊聲的哀求:「小姐明察,奴沒有偷東西,求小姐饒了奴。」
「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,不過是碗吃的。」蕭清月笑了笑,和善地說道:「你也是伺候過我的,我怎麼會為難你。」
嬌月臉上一喜,抬頭看向蕭清月。蕭清月看著書桌上的一封在風中翻折出脆響的信,眼裡射出興奮的光芒。
「只是……」蕭清月果然話鋒一轉:「你這雙手若是還有用處,倒也不著急砍。」
嬌月神色一急,剛要說話,蕭清月突然俯下身子,親自為她理了理亂發,又將自己頭上的鏤空寶石金簪取下,插在嬌月的髮髻上,笑道:「還是像以前一樣,你替我給白書生回信,他就喜歡你那嬌嬌柔柔的調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