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夫人昨兒個半夜將蕭清月帶走,說是要送回汾陽老家,再也不出現在蕭亭淵的面前,頗有幾分要狠狠懲治的意思。
但嬌月心裡清楚,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,她們的如意算盤是要撥到蕭亭淵氣消,蕭清月便又可回來做侯府的掌上明珠,可她們不知道,蕭亭淵當上葉榆城寺卿的第二年,便一把大火將侯府燒了個精光,具體因為什麼,嬌月卻不知道。
她正伸著酸痛的手,陪蕭亭淵下棋,嬌月名副其實的臭棋簍子,加之昨夜的氣還沒消,看也不看胡下一通,蕭亭淵卻很滿意。
吳語是不是將宮裡的消息遞來,蕭亭淵不動聲色的聽完,眼神平靜,笑意更深。
嬌月的心,卻如青玉棋子一般,冰涼。
前世,太子被廢就是這兩日的事。
棋下了一半,吳語腳步匆匆,衣角翻起初秋的風,「公子,聖上急詔!」
蕭亭淵端坐不動,啪地將最後一子按下,笑著對嬌月道:「走,帶你看個熱鬧。」
嬌月無聲嘆息,起身撫著額頭,「奴有些頭暈,熱鬧便不看了吧?」
蕭亭淵站起來,扶住她,觀她臉色並無不妥,料想她是躲懶,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,寵溺道:「這個熱鬧是為你出氣的,你可躲不過去!」
嬌月心中一緊,猜不出他這話的意思,只好低眉斂目:「是。」
蕭亭淵將她扮做尋常侍衛,帶進宮中,尋常時候必然不可,但此時暢通無阻。
因為,太子發瘋帶領三千御林軍以東宮為大本營,殺向皇宮。東宮本就是皇宮的一部分,太子突然反了,旗下御林軍直接在宮中大開殺戒,並挾持華陽公主為質,直直奔向聖上和朝臣所在的正大光明殿。
聖上此時怒火攻心,已經昏厥好幾次,多虧太醫院搶救及時,才勉強撐住——他本以為太子膽小,圈禁東宮會消停些時日,誰知竟然這般喪心病狂!
再聽到華陽吵鬧被削髮之後,直接一抽倒在龍椅上,只顫顫吩咐:「命蕭亭淵拿下太子,萬不能傷了華陽!」隨後,人事不知。
太醫院和六部又是一陣手忙腳亂。
嬌月跟在蕭亭淵身邊,自然把事情的始末聽得七七八八,心下詫異,這明明是太子自己作死,和她有什麼關係。
蕭亭淵突然道:「會騎馬嗎?」
啥?嬌月暗暗叫苦,小時候在村里騎過驢,不知道能不能騎馬,前面打得亂糟糟,萬一墜馬可不好玩。
一盞茶後,一萬禁軍在側,嬌月哭喪著臉爬上馬,還試圖掙扎:「我怕血……」
蕭亭淵聽見這句緩緩說道:「真的怕?」
嬌月繼續哄道:「對,特別怕!」
蕭亭淵似乎猶豫了一下,然後從靴子裡掏出一把匕首,遞給她防身,「那更應該練練!」
嬌月接過——好沉。
將匕首塞到袖子裡,嬌月在馬上顛來顛去,心中卻把蕭亭淵罵了一萬遍,大瘋批是離了她能死嗎?
正大光明殿和東宮隔著一個祥雲宮,是已故云貴妃——謝雲的宮殿。
謝雲是謝家上一代的么女,也是謝長離的姑姑,據說是為極其英氣的美人,很得聖上寵愛,但不知為何於三年前香消玉殞於這冰冷的宮城裡,聖上傷心哀痛,避免睹物思人,下旨封了祥雲宮。
雲貴妃生前愛聽戲,尤其愛聽《穆桂英掛帥》
聖上便叫內務府在祥雲宮搭了高高的戲樓,白天看戲,晚上摘星,取名戲星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