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亭淵啊,蕭亭淵。
你就是這般多疑,還要反覆試探。
你如果真的想和蕭清月發生什麼,就不會還用衣服隔在你的手指和她的肌膚之間,就不會不知道,那件裙子是側面高開叉,何須撕掉——直接撩開無限春色。
更好笑的是,你把蕭清月擺成那麼曖昧的姿勢,為何自己的腿向後撤了一步,是壓根就沒想過頂上去吧。
你根本就是厭惡觸碰到她。
嬌月摸了摸隱隱發痛的膝蓋,又是一笑,這才多久不用跪著守夜便嬌氣起來了。
蕭清月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唇邊的笑,無法想像這丫鬟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笑出來,她想過萬一得到蕭亭淵之後該如何羞辱嬌月,剛剛好像也接近羞辱——還有什麼比自己和哥哥兩情歡好讓她伺候在旁更爽快的呢?
然而當嬌月睜眼望過來的時候,她卻沒在嬌月的眼裡看到一絲氣憤和怨懟,那雙清亮的眼眸,平靜而坦然地射過來時,她居然差點將身上這件偷來的衣服還給她,突然覺得卑微的是自己。
蕭亭淵一直沉默,只細細聽著靜夜裡沉澱的呼吸,感受著佛印的灼燒。餘光瞥到嬌月一直跪在那裡,無悲無喜,他的心思漸漸沉了下去。
忽然嬌月站了起來,揉了揉膝蓋,笑道:「奴伺候不周,不如還是喊三小姐回來好了。」
「三小姐」三個字很慢很重,有在齒間磨了又磨的意思。
蕭亭淵突然笑出聲來。
還以為她真的一點不吃醋呢。
這個口是心非的小騙子,終於還是露出了尾巴。
他笑得十分愉悅,臉上難得的多了幾分晴朗,似有星芒閃動在眉間。
他拉著她坐了下來,一直大手覆在她的膝蓋上,輕柔地揉動,突然轉過臉,對著門外,冷冷道:「滾過來。」
蕭清月一時沒反應過來,倒是嬌月「好心」地提醒她,指了指腳踏。
蕭清月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,這才明白嬌月剛剛那句:「不如還是喊三小姐回來好了。」
她竟然讓自己去跪著伺候她和蕭亭淵。
蕭清月咬了咬唇,雙頰掛淚才慢慢挪過去,她將已經被撕裂的薄紗堆疊在胸前,勉強遮住,才曲腿跪下。
她從來沒這麼伺候過人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,只能這麼直愣愣地跪著,哭卻不敢出聲,只垂著頭。
嬌月看著她,看著這個曾經掌她生死,多次凌辱她的三小姐,當這人的跋扈被人猶如拔雞毛般拽淨後,也是同她當初一樣的懦弱倉皇。
所以,人和人哪裡有什麼不一樣呢。
這些生在豪門的貴女,才是最最自私狠毒的,將低於她們身份的人視作螻蟻,踩爛血肉,碾盡塵埃,從不懂得何為善良。
但嬌月懂得。
她不想再羞辱這位三小姐,不是憐憫,而是當她可以掌握別人的生死時,卻不願成為劊子手。
「奴看三小姐也累了,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,正好,我要鋪被了。」她笑著爬進床里,去夠自己的被褥,想著腳踏才是她的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