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撲,頭上蕭亭淵剛剛給她簪在鬢邊的簪子剛好擊在金線上,將金線撞移了幾分,哧溜出一串火花。
嬌月沒感到疼痛,反倒聞到了髮絲被燒焦的糊味兒。
蕭亭淵心下一松,拔出御林軍的長刀,急射向要逃的刺客大腿,長刀穿骨而過,帶出一串血珠,將刺客釘在地上。
此時御林軍反應過來,紛紛撲上來捉拿刺客。
蕭亭淵已來到嬌月的身邊,將人提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,他肩膀因為動作的拉扯,急急噴出的血,落在嬌月的衣襟上。
嬌月低頭看著這艷紅,想像著他的疼痛,心裡卻比他還疼,緊緊握著他的手,他以為她是驚到了,只好用口型一遍一遍說著:「沒事了,沒事了。」
心驚的一幕終於過去,但真正的血雨腥風才剛剛開始。
禁軍護衛已經沖了上來,將聖上和太子團團護住。聖上臉白如紙,咳嗽不止,已然勉力坐住,但太子渾身抖抖索索,雙腿軟爛如泥,「該死的刺客,給我殺了!殺了!」
御林軍上前,蕭亭淵卻疾聲道:「留活口!」
眾人神色一愣,立馬察覺,這新上任的葉榆城寺卿是必要窮追不捨,揪出幕後主謀了。
明知此時朝堂震盪,卻不肯輕易放過!
別人的棺材板,他的升官梯!
眾目睽睽下的刺駕,必將無數人頭落地,到時秋雨都沖刷不盡菜市口的血跡。
人人目光閃爍,頻頻交換眼神,卻只得到了警醒、猜測、試探、防備。
聖上卻只看著太子,冷冷道:「不如,刺客你來審?」
太子一喜,沒想到聖上這麼信任自己,立即應道:「父皇放心,兒臣定當找到幕後主使。」
嬌月不可置信——太子愚蠢,竟然到了如此地步!
先前刺客故意繞過太子去行刺聖上,已經讓聖上疑心刺客是太子的人,剛剛太子又急著滅口,疑上加疑,此時太子若是聰明,定然要拒絕避嫌,以此自證清白。
可這蠢貨偏偏接了。
嬌月注意到,聖上雖然面色如常,但放在膝上的手已經顫抖不止。
「蕭愛卿,讓太醫先給你看下傷,有結果了再過來,還有……你的未婚妻。」聖上語氣溫和許多。
蕭亭淵微微一躬,帶著嬌月去了旁邊的帳子。
張太醫檢查了一下,連道萬幸,兇器貼著骨頭擦過去,未傷及肩胛,敷過藥後起身告退。
嬌月目送張太醫離去,轉頭就看見蕭亭淵面色染怒——好吧,他肯定會問她為何會和太子在一起。
他卻突然伸指向前,點在嬌月腰側,嬌月立時站不穩,一個踉蹌向後一倒,落在他的懷裡,「剛剛為何撲上去?」
啊?
他在意的竟然是這件事。
嬌月對著他染血的衣袖發呆,抬頭對上他漆黑的眸子,眯了眯眼,「為了權勢。」
蕭亭淵突然手腕一拂,將嬌月扔到地上,剛才的薄怒意蕩然無存,只余陰森可怖的笑意。
嬌月無可奈何——難道你以身,以血搏的不是權勢嗎?
她用手撐地,剛剛要起,他黑色靴尖踩上她的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