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她沾了他的血

  蕭亭珅靜靜站著,似乎在想著什麼,然後輕輕搖了搖頭。

  自從看到那天掛在窗子上顫抖的嬌月後,他就不敢再看她一眼,怕心裡那頭想要占有她的猛獸衝出嚇到她,他想放她自由,真的想。

  冷風嗖嗖,樹影斑駁,嬌月沒有走,只站在他身後,等他說出更多的理由。

  半個時辰過去了……

  一個時辰過去了……

  他紋絲未動,她卻要崩潰了——這侯府二公子果然不食人間煙火,光燒了賣身契是不管用的,還要去官府消了賤籍。

  可即使她變成良籍,不能立獨立的女戶,回去之後還是會被兄嫂賣掉,若是不回去,沒有戶籍的獨身女子,結局想必和前世不會有更大的區別……

  何況,蕭亭淵那個大瘋批,會放過她嗎?

  她跑了很久,又餓又累,索性直接坐在地上,想將簪子重新戴上。

  嬌月伸出手,怔怔看著手上的血跡,指尖輕輕一捻,簪子尖處仍有一點鮮紅。

  嬌月腦海中拂過剛剛翻飛的金色凶蟒,立即猜到,這是太子殿下的血。

  頃刻間,遍體生寒。

  株連九族?凌遲處死?五馬分屍?

  只是一個瞬間,嬌月腦海中滾過無數種慘死之刑,然後堅定了一個念頭——她必須回到侯府。

  前世這位太子殿下在聖上遇刺後不久便行謀逆之事,被廢棄太子之位幽禁東宮,只要她待在侯府不出來,等到蕭亭淵權傾朝野自然不會再怕太子會將她怎樣。

  嬌月嘆了口氣,逼上梁山般淒切地回答:「奴生是大公子的人,死是大公子的鬼。」

  蕭亭淵找到二人時,正好聽到這句話,眼神里的冰霜緩去幾分。

  想起去四寶閣尋不到她,他心底便生起了無限的擔心,為什麼會擔心一個丫鬟,他卻不願多想,也不想多想,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,所以一個丫鬟不應占據他太多的心神。

  他的人生步步深淵,一次不慎便是萬劫不復,而他對嬌月已經太過寬縱包容,幾乎是寵著愛著,這不應該是他的作法,這種隨時會脫離他掌握的心思,不能發生。

  蕭亭淵故意踩斷樹枝,驚起兩人的注意力,蕭亭珅霍然轉身。

  兩人目光鏗然相撞,不避不讓。

  「過來。」蕭亭淵語氣毫無起伏。

  嬌月卻知道這是他發怒前的徵兆,急忙撲過去,雙手摟住他的腰身,向他訴說,太子及其隨從,是如何囂張跋扈,見色起意,強搶民女,意欲玷污——用詞精準,神情悲戚,足以人神共憤,天地不容。

  嬌月自己聽著,都覺得該被五馬分屍的定然是太子。

  蕭亭淵一直含笑聽著,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簪子上,眼波一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