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僵硬地收起饅頭,想著這山中之人,也如此好風月八卦。
那年輕婦人沒再多說,將調皮跳下車的小女孩重新抱上去,有將棉被給她蓋了蓋,和嬌月他們道別。
蕭亭淵手中樹枝向上一豎。
嬌月回身抱住他,不動神色地按下樹枝。
蕭亭淵的手快速在嬌月背上寫了幾個字。
嬌月仍舊死死按住他的手,將頭壓在他的脖頸處,快速搖頭。
蕭亭淵面色陰沉,微皺起眉,卻放下了樹枝。
那年輕婦人帶著孩子已經走遠,山中傳來小女孩歡笑的聲音,渾然不知,剛剛她們險些命喪此地。
「不可暴露行蹤。」
蕭亭淵在嬌月身上的字的那隻手指還僵在那,但嬌月卻裝作沒察覺,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,趁著饅頭還有絲絲熱氣,掰了一小塊塞入蕭亭淵的口中。
「這般婦人之仁,還想成就大事?」蕭亭淵的眉毛被嬌月餵來的饅頭撫平,但寫在地上的字仍能看出他心情不佳。
「尋常農婦和孩子,生活快樂無憂,不該因為咱們的闖入而遭此橫禍。」嬌月看他嚼得很快,放心地將饅頭塊兒掰大了一些。
「等著她們遇到南疆人,也是個死,到時候還會暴露你我的行蹤。」雪冷,雪上的字更令嬌月一寒。
「南疆人為什麼要殺她們?他們應該知道這婦人是給磚一要送吃食的,平時都無事,怎麼會突然就下殺手?」嬌月擔心蕭亭淵噎到,起身找了點樹枝上乾淨的雪,在掌心融化後慢慢地餵給他。
「因為,她們往日不曾遇見我們。」蕭亭淵繼續寫道:「她們一會進了磚一窯,馬上就會被發現。」
「也許……也許窯廠裡面的人都餓了,誰還會在意這許多。」嬌月尋思剛剛並沒有耽誤婦人太多時間,應當不會被發現。
「嬌月,你有時心硬似鐵,有時卻心柔如水,有時現實冷靜,有時卻難免天真,」蕭亭淵用樹枝劃著名,「到底哪個才是你呢?」
「都是。」嬌月自己只胡亂咬了兩口饅頭,將剛剛無意間在樹上摘下的一顆凍果也餵給蕭亭淵,「你多吃一點,若真遇見南疆那幫毒人,打起來也不虧力氣,那婦人和孩子去了磚一窯,咱們去她家躲一會,南疆人肯定搜過那裡了,不會再去。」
蕭亭淵啃著果子,口中酸澀無比,心中也沾了些酸澀,她終究是不放心那對母女吧。
他默然半晌,突然覺得想拉住嬌月,不忍她僅剩的天真,在今日被鮮血浸染。
嬌月卻已經牢牢抓住他的手,一邊啃著已經冷掉的饅頭一邊寫道:「走吧,咱在這十萬大山里和南疆人捉迷藏。」
又拍拍腰間裝著饅頭的袋子道:「袋中有糧,心中不慌,我想過了,你這毒恐怕下山後尋常大夫也解不了,所以不如抓個南疆人逼問解藥來得快。」
蕭亭淵笑笑,點了點頭。
轉過一個山壁,前方是一處平地,中央有一處院子,應該就是那婦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