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雪禾愣了一下,而後她才理解了盛弈在說什麼。
她何曾聽過這樣的話,怒道:「滾!」
說罷,沈雪禾轉身就走。
什麼臨安王,他就是個瘋子。
這樣一個尖酸刻薄之人,她才不要搭理他。
他就應該被關起來,免得跑出來禍害別人。
還好娘和二嬸今日去了田莊,沒有聽到這些污言穢語。
身後傳來盛弈不甘的聲音:「陸存區區一個書生,他能滿足你嗎?」
「反正他又不在,不如讓本王來……」
話音未落,一陣破空之聲驟然響起,青杏掄起石頭砸破了盛弈的窗戶,「呸」了一聲,「登徒子!」
沈雪禾側身看去,面露驚訝,「青杏,你扔的好高啊!」
青杏拍了拍手:「這有什麼,我娘是個寡婦,經常被地痞流氓欺上門,小時候我和我哥可會下陰招了……」
話語未盡,她便住了口。
沈雪禾起了興致,「繼續說啊!」
青杏摸了摸頭:「鄉下人的歪門邪道,就不污小姐的耳了。」
她怕沈雪禾繼續追問,就換了個話題:「對了,剛剛那人是誰啊,怎麼敢對小姐這樣說話?」
陸家現在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,姑爺是明眼的前程遠大,如今她出去買菜都有人主動和她打招呼呢,好菜也都是給留出來的,什麼人敢來他們家鬧事?
沈雪禾:「他就是臨安王。」
「……」青杏瞳孔震動,她顫抖著嘴唇,「王爺……大……大姑爺!」
沈雪禾很不想承認地點了點頭,好丟人啊,這人竟然是自己姐夫。
也不知道他哪根筋出了問題,忽然變成了她家的鄰居,還精力旺盛地衝著她叫囂。
青杏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出來,天爺啊,她竟然砸了王爺的窗,不知道人有沒有砸壞。
一想到這裡,青杏抖著聲音問:「他……怎麼沒動靜了?」
不會真的出事了吧!
那石頭不大,可是加上她剛剛擲出去的速度,是真的會砸死人的啊!
沈雪禾倒不覺得盛弈會出事,畢竟世人常說:好人不長命,禍害遺千年。
謹慎起見,她還是帶著青杏拐了回去,準備去查探一番情況。
窗戶是破的,她們站在下面,自是看不到盛弈那邊的情況。
沈雪禾喊道:「喂!」
「餵——」
「盛弈——」
遲遲沒有人應,青杏已經開始腿軟了。
「小姐,要是真的,嗚嗚嗚……」
王爺要被她砸死了,他們整個陸家怕是都要完了。
沈雪禾心裡也開始害怕,她和青杏依偎著,但是心態還算穩。
相公曾經說過,遇事不能慌,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得找辦法,對,找辦法。
盛弈不一定有事的,要是真的被砸死了……她想不出辦法,得找能想辦法的人。
沈雪禾對青杏說:「你去臨安王府找我姐姐,把這件事當面告訴她。」
「我和李伯去隔壁看看。」
陸瑩瑩也聽到動靜出來了,一直在旁聽,她說:「堂嫂,讓我去王府吧,青杏這個樣子容易讓人猜測,還是讓她在家中等著吧。」
「那好,拜託你了。」
說著,沈雪禾從自己頭上取出一根髮簪,「這算是信物,你讓下人遞給我姐姐,她一定會來見你的。」
陸瑩瑩伸手接過髮簪,開口問:「可是王爺真……出事了,王妃不會遷怒你嗎?」
丈夫和妹妹之間,很多女子都會選擇丈夫的。
「不會的。」沈雪禾篤定道。
陸瑩瑩見堂嫂如此肯定,保證道:「放心吧,我會親口告訴王妃的。」
沈雪禾和李伯很是順利地到達了隔壁,因為盛弈急匆匆地上樓,根本就沒有關門。
自從盛弈見到沈雪禾以後,他就撤掉了自己這邊盯梢的人,他根本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沈雪禾,所以今日的「唐家」只有他一人。
房間的門也沒關,半開著,沈雪禾帶著李伯直接走了進去。
她見到盛弈後,長長的舒了一口氣。
只見盛弈癱在地上,直勾勾地盯著她,昏暗的光線中,繡著紋路的錦衣閃著細碎的冰冷的光,像是蛇身上的鱗片。
沈雪禾很快就移開了視線,不想多看他一眼。
有一瞬間,她竟然覺得他會纏繞上來,掠奪她的每一絲生機。
「李伯,既然他沒事兒,那我們就回去吧。」
盛弈氣得推倒一旁的燭台,銅製的燭台滾落在地,發出刺耳的聲響。
「誰說我沒事兒了,沈雪禾,我要是瘸了,我必定要把陸存五馬分屍!」
當時石頭擲過來,盛弈迅速退了幾步,被砸中了小腿。
沈雪禾仔細地看了看他,發現他的衣服下擺有著些許血跡,看來真的是受傷了。
「李伯,你去把葉大夫請過來吧,她近日在研究新藥,很是專注,你多叫她幾聲。」
李伯依言下去,房間裡只剩下兩人。
走了一個人,空曠的房間卻似乎變得更狹窄了,沈雪禾一動不動地站著,目光投向窗外,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。
盛弈冷冷地開口:「你就這麼討厭我,把我傷成這樣,同我說句話都不肯?」
他的眼中自是沒有什麼青杏,把帳全都算在了沈雪禾頭上。
沈雪禾掃了他一眼,「我剛剛叫你,你怎麼不理我?」
還有心思計較這些,想必身體沒什麼要緊的。
盛弈撐著手臂爬到她的跟前,歪著腦袋看她,「這麼美,生下來就是來折磨人的吧。」
她知不知道他很痛啊,哪裡都痛!
他伸出手想去觸碰她,卻被沈雪禾避了過去。
沈雪禾雙臂交叉,渾身寫著抗拒和厭惡。
她極少去厭惡一個人,但是盛弈總是能勾起她心底的陰暗面。
他身上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,像是自己不好過,也要拉著她墜下去。
盛弈看著沈雪禾嫌惡的姿態,自嘲地笑了笑,「呵,我要是回答你了,你還會過來嗎。」
他開始仰躺在地上,眼珠子卻還在盯著她,「傷了我還這麼理直氣壯,怎麼,你不知道謀害親王是多大的罪名嗎?」
明明旁邊的那扇窗子那麼大,卻透不進一絲暖光,盛弈的面孔隱在暗影下,眼睛卻亮的驚人。
「你這般不計後果,衝動又莽撞,只會給這個家帶來災禍。」
「沈雪禾,你的腦子要是能和你的臉一樣美麗,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。」
「你若是好生求求我,我也不是不能……你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