瀾庭雲一回來便聽說了這件事,臉色陰沉地去了父親的院子。他父親此刻正在練書法,瀾綺凝站在一旁給他磨墨,一邊諂媚地誇獎道:
「爹,您這字寫得真是筆走游龍,龍飛鳳舞!比名家有過之而無不及!」
瀾盛唐被她誇得心花怒放,笑得合不攏嘴。
瀾庭雲進門時,看到的正是這一幅父慈子孝的場面,眼底閃過一抹不屑。
瀾綺凝一抬眸,看到站在門口的瀾庭雲,趕緊走了過去,微微俯身道:「凝兒見過哥哥。」
瀾庭雲卻像沒看見她一般,徑直從她身旁走過。
瀾綺凝眼底閃過一抹委屈,冷冷地站起身,回頭看向他。
「爹,我聽說您打了蓮兒一巴掌!」瀾庭雲十分不悅,「爹,您怎麼能這樣做!」
瀾盛唐本來還有些愧疚,聽了兒子的質問,臉色瞬間冷了下來,「你還敢質問我?你去問問這死丫頭究竟幹了什麼好事!堂堂城主的女兒,居然追著一個男人的屁股後面,整天要死要活地要嫁給人家,真是丟盡咱們瀾家的臉!如今還未婚就弄出個兒子來,像什麼話!」
「爹!」瀾庭雲揉了揉眉心,「那您也不該動手打她啊。一個女孩子家,難免任性,她已經知道錯了,還跟我說以後不想嫁給魚城了。」
瀾盛唐一聽女兒對那個男人死心了,心裡稍稍寬慰了一些,「算她迷途知返!」
「哥哥,您別生氣了!」瀾綺凝笑著說道,「爹生氣,都是因為府里突然多了個孩子,怕外人笑話妹妹。我回頭去勸勸妹妹,將那孩子送走就是了。」
瀾庭雲一聽她居然要將永樂送走,冷冷地看向她:「什麼時候我們瀾家輪到你一個養女說了算?」
瀾綺凝臉色一僵,委屈巴巴地紅了眼圈,垂下眸子,小聲辯解道:「哥哥別生氣,凝兒不是這個意思,凝兒只是擔心妹妹而已。」
瀾盛唐瞪了兒子一眼,「你怎麼跟你妹妹說話呢?都是一家人,什麼養女不養女的,說的多不好聽!你妹妹說得也沒錯,哪個沒出閣的姑娘就養個兒子,像什麼話?這孩子來歷不明,必須送走!」
瀾庭雲微微蹙眉,「什麼叫來歷不明的孩子?孩兒已經調查過了,這孩子身份沒問題,是我做主將他帶回宮裡的。您要怪就怪我,別怪蓮兒。蓮兒難得喜歡他,就留在她身邊解解悶吧。這麼點事,爹,您是一城之主,整個古羅城都是您的,您還怕什麼閒言碎語?」
瀾盛唐無奈地說道:「你還說,都是你把你妹妹給慣壞了!你看看她現在都無法無天了。」
「蓮兒是古羅宮的神女,身份尊貴,無法無天又能怎樣?」瀾庭雲冷冷地看向瀾綺凝,「爹,您不會是因為多了個女兒,就不喜歡蓮兒了吧?」
「你胡說八道什麼!」瀾盛唐憤怒地喊道。
「妹妹挨了您一個耳光,想必正在難過。我先去安慰她,不打擾您雅興了。」
瀾庭雲說完,轉身向外走去。
「你……」瀾盛唐氣得將筆摔在桌上,一個兩個的就知道氣他。
瀾綺凝趕緊過來撿起筆,放回桌子上,「爹,您別生氣了。都怪女兒,明知道哥哥不喜歡我,還不該亂說話。」
瀾盛唐嘆了口氣,有些愧疚地看著她,「你別胡說,你哥哥沒有不喜歡你。你是我瀾盛唐的女兒,咱們是一家人。」
瀾綺凝感動地說道:「爹,您對女兒真是太好了!」
這時,瀾綺凝的母親趙雅倩端著一碗蓮子羹走了進來,「城主,喝點蓮子羹吧。」
瀾盛唐見挺著大肚子的趙雅倩親自端著熱乎乎的蓮子羹過來,趕緊接過了碗,「這麼大的肚子,你怎麼親自過來了?叫下人送來就好!」
「下人做事妾身不放心。這是妾身親手熬的,城主快趁熱嘗嘗!」趙雅倩說道。
「有勞你了。」瀾盛唐接過蓮子羹,感動地喝了一口。
自從他夫人去世後,就再也沒有人這麼關心他了。
他看了趙雅倩一眼,有些愧疚地別開視線。趙雅倩本來是他好兄弟的妻子,程橋為了救他而死。他答應要好好照顧她們母女,雖然趙雅倩長得美艷動人,但起初他對她沒有一點非分之想。
然而,去年冬天,他喝多了酒,一時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夫人,這才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。大錯已經鑄成,無法挽回,他只能硬著頭皮娶了她。
說起來,他真是喪心病狂,對不起他的好兄弟。
「城主,這蓮子羹可還合您的胃口?」趙雅倩笑著問道。
「挺好的,雅倩的手藝向來合我口味。」瀾盛唐客氣地說道。
「城主喜歡就好!」趙雅倩嬌羞地說道。
她如此溫柔賢惠,真是像極了他已故的夫人,瀾盛唐的心裡暖暖的。
「最近這小傢伙總是踢我,一看就是個淘氣的小子!」趙雅倩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
瀾盛唐老來得子,心裡也十分高興,目光更加柔和了,「你看你,以後這種粗活可千萬別做了,要注意身子,當心肚子裡的孩子。」
「為城主做點事,我心甘情願。」趙雅倩笑著說道。
瀾盛唐越看趙雅倩越覺得感動,眼底都帶著光。
「城主,我聽說大小姐帶了個小孩回來。我見過那孩子,長得倒是挺好看的!」趙雅倩狀似無意地說道,「聽說大小姐很疼愛他,給他做了好幾身好衣裳,每天都讓廚房做些孩子願意吃的東西。我看大小姐倒是真的有點當娘的樣子。聽說她還放話,以後出嫁也要帶著這個孩子。」
瀾盛唐聽了這話,氣得差點沒把碗摔了,「胡鬧!哪有出嫁帶孩子的!這讓她婆家怎麼看她?她是不是瘋了,居然被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迷了心!」
趙雅倩見他如此憤怒,眼底閃過一抹得意,面上卻露出一絲惶恐,「城主,您消消氣,都怪妾身多言了。」
瀾盛唐嘆了口氣,「不怪你。」
「妾身也覺得奇怪,不知為何,那小孩突然出現在宮門口,恰好大小姐路過,就吵著要買下他。好像那孩子有什麼魔力似的!」趙雅倩欲言又止地說道,「在我的家鄉,有一種野孩子被鬼魂附體,會幻化出人們最喜歡的樣子,專門吸取陽間人的生氣。我瞧那孩子面色蒼白,不像是正常孩子,莫不是身上有什麼髒東西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