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思綿詫異地抬眸看向他,不明白,他突然跪下來幹什麼。
「岳父,岳母,請受小婿一拜!」
封玄逆突然收起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姿態,恭恭敬敬地對俞思綿父母的房子磕了一個頭。
俞思綿的喉嚨梗了梗,想到,她父母曾多次為了給她找夫婿這件事而爭論不休,她那時也幻想過,將來要嫁的夫君,當然絕對不會是封玄逆這類型的。
父親喜歡驍勇善戰的少將軍,母親喜歡丞相府溫文爾雅的狀元郎,其實她誰都不喜歡,她那時似乎更想嫁給一個江湖遊俠,帶著她四處流浪,過著無拘無束的日子。
她從小就不想被困在高牆之中。
她二哥常說,她安靜溫柔的品囊里,住著一顆叛逆的心,若是真的將她放出去,怕是會像是脫韁的野馬,就回不了。
現在想想,還真是,想到那次她跟三哥俞歡一起偷偷出門遊玩的事,真是將她的心給玩野了,要不是父親快要過五十大壽了,她才不會回來。
說道那次,她三哥真是實慘啊,被他父親打的半個月沒下來床。
她因為是女孩,誰都捨不得動她,於是該吃吃,該喝喝,他三哥罵她是白眼狼,將錯都推給了他。
哈哈!小時候的自己好壞的,一起闖的禍,總是全都推三哥。
她三哥每次都起誓發願的,再也不帶她玩,但是每次她一撒嬌,他又忍不住犯賤原諒自己。
「看我做什麼?」磕完頭的封玄逆有些害羞地看著她,「他們是你的父母,我磕個頭不是應該的嗎!」
可惜了,俞國公家裡出了那樣的事,要不,她這女婿應該常來孝敬二老的。
「沒什麼!」俞思綿匆匆地磕了個頭,站起來身子,「我們走吧!」
不能再待下去了,她怕自己會哭。
封玄逆在俞思綿的指揮下,來到她的閨房,推開了門,走了進去,封玄逆點燃了火摺子,找到地上的燭台,點燃了蠟燭。
微弱的火光,將屋裡照的通亮,封玄逆好奇地打量著俞思綿的臥室。
與他想像的閨閣屋子,完全不同,這件房間似乎更加的簡約,好幾排的空架子,不知曾經擺放了什麼東西,牆上有很多懸掛的印記,應該是掛過什麼字畫之類的,地上狼藉一片,他差點踩在到一隻手工兔子的耳朵,他連忙撿了起來,放在手中的把玩。
小兔子好像用草編制的,活靈活現的,但是沒有眼睛,真是可惜了。
「我親手做的,是我二哥從清河邊踩的蘆草,那兔子眼睛原本是紅瑪瑙的,估計是抄家時,被人摘了吧!兩個兔子,可惜另一個被踩的稀巴爛!」
封玄逆抬眸看向她,俞思綿的語氣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,可是那眼底微不可見的悲傷,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。
封玄逆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,深深地看了一眼。
從地上的東西便能看出來,俞思綿應該是個很心靈手巧的姑娘,好多親手製作的東西,可惜都被人糟蹋了。
「書放在哪裡了?」封玄逆問道。
直覺告訴他,想早點帶她回家,不能讓她在這裡待下去。
「書在這裡!」俞思綿指了指東牆上一個空架子說道,「這架子原本擺滿了珍貴的擺件,我小時看過一個畫本子,裡面說有權有勢的人家都有暗格,就央求大哥幫我也弄一個,其實不是為了儲存什麼貴重的東西,純屬圖一好玩!」
俞思綿突然踢了踢書架旁邊的機關,書架突然旋轉了開來,俞思綿沒有告訴封玄逆,其實她是懂機關術的,任何機關到她手裡都跟小兒科的玩具一樣簡單。
很久以後俞思綿慶幸自己沒有告訴封玄逆,為了不讓她逃跑,他將她關在一個到處都是機關的屋子,可惜,他根本就困不住她。
封玄逆拿著蠟燭走了進去,看到裡面的東西差點沒笑出聲。
他原本以為這麼隱蔽的屋子,一定放了很多金銀財寶,結果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。
俞思綿摸了摸鼻子,「我小時候儀式感特別強,所以我收集了所有的小時候的玩具,和不同年齡段的手工品,還有一些怕父親看到的書籍。」
她這裡的書有戲曲的,製毒的,巫蠱的,還有奇奇怪怪的遊記,鬼故事的,反正都是閨閣女孩子絕對不會涉獵的東西。
俞思綿從一堆書里挑出那本解毒的,遞給了封玄逆,「我們走吧!」
「好!」封玄逆拉著她的手,向外走去。
二人掠上牆頭,俞思綿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家,突然閉上了眼睛,窩在封玄逆的懷中。
封玄逆垂眸看了她一眼,將她抱的更緊了。
二人回家後,坐在燈下,認真地翻著書籍。
封玄逆就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,單手支額,一瞬不瞬地看著她。
那個院子畢竟死了她所有的家人,她去溜達了一圈,會不會觸景生情,會不會難過?
看著安靜地翻著書表情不見一絲奇怪的俞思綿,封玄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。
「找到了!」俞思綿突然笑著看向他,將書推倒他面前,指著上面的內容,「這個叫烏龍草,並不會對人身體產生危害,就是會刺激腦子,造成記憶混亂,不清醒,渾渾噩噩的,還會產生幻覺,瘋瘋癲癲的!」
封玄逆看著書上的內容,眼底湧上一抹陰鷙。
看著封玄逆仿佛要殺人的眼神,俞思綿突然拍了拍他的手,「別衝動,你現在不是一個人,你還有我和孩子!」
她可真怕他,一個衝動,就跟太子黨拼命了,那她跟孩子怎麼辦。
她可不想還沒生下孩子就給她陪葬了。
更何況她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辦。
封玄逆瞬間壓下心中的殺意,怔怔地看向她,是啊他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了,他還有小綿羊和孩子,他不能做不計後果的事。
「你說這事要不要告訴父皇!」俞思綿問道。
她覺得不管怎麼說,封景陽確實挺愛瀾後的,瀾後只是手受了點傷,他都緊張成那樣,若是知道瀾後中了毒,想必會更加在意,說不定可以借力打力。
封玄逆突然低笑一聲,「你覺得他會為了我母后動陸貴妃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