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貴妃這樣心狠手辣的宮斗高手,居然大義凜然地說出亂殺無辜這個詞,真是將俞思綿給氣笑了。
她剛要開口,封玄逆突然搶著說道:「本王就是要殺了那些奴才又能如何?陸貴妃說這些對得起你宮裡那些被你打罵虐殺的宮人嗎?稍微不順你意的都能殺,要謀害皇嗣的卻殺不得了?」
「你胡說,本宮何時殺過奴才!」陸貴妃心虛地喊道。
宮裡無緣無故死的人多了去了,誰手裡還沒沾過鮮血,她確實沒少殺人,但是只要她咬死不承認,封玄逆有證據了?
封玄逆冷嗤一聲,「陸貴妃殺沒殺過人,你妃心裡有數,本王的王妃懷的是皇長孫,矜貴著呢,豈是那些奴才比的了的!還是陸貴妃覺得我蒼龍帝國的血脈比不上奴才!」
陸貴妃一噎,訕訕地眨了眨眼睛,「皇長孫雖然重要,那也不能冤枉了別人不是!你說有人推了玄王妃一把,那好啊,你讓玄王妃指出是誰干啊!」
二人吵的凶,景陽帝臉上卻看不出半分情緒,越發的讓人難以琢磨。
片刻後才開口,「既然玄王妃無事,想必是那個宮人是不小心而為之,既然如此……」
「父皇,什麼叫不小心為之,剛才若不是綿綿會輕功,恐怕此刻就是一屍兩命了,兒臣請求父皇,將這些奴才就交給兒臣來查,定然能查個水落石出,揪出幕後黑手!」
封玄逆冷冷地看向陸貴妃。
景陽帝微微蹙眉,這事若是真讓封玄逆查下去,豈不是要鬧個天翻地覆,「好啦,你不要得理不饒人!」
景陽帝這話明顯是在偏袒陸貴妃,這不是在欺負他夫君孤立無援嘛!
「 臣媳知道是誰推的!」俞思綿突然開口,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「你知道?」陸貴妃抬眸,狐疑地看向她,覺得她是在故弄玄虛,當時那麼亂,她怎麼可能注意到。
「你真的知道?」景陽帝冷聲問道。
他本以為俞思綿是個性格溫良的,沒想到如此得理不饒人。
「是!」俞思綿不卑不亢地看向他,「請父皇將那些宮人叫出來,臣媳自會辨認清楚!」
「來人叫那些宮人!」
景陽帝目光審視地看著俞思綿,他倒是想看看她怎麼故弄玄虛的。
「多謝父皇!」俞思綿叩個頭。
並非她得理不饒人,她也看出來景陽帝想要息事寧人,只是她深知自己夫君是什麼德行,若是她不開口,等封玄逆開口勢必要觸怒景陽帝的,還不如這個壞人她來做,起碼會委婉些,不會將局面弄的太尷尬。
徐福將剛才在石橋上的所有人都叫了過來,在外面拍成了一整行,所有人走了出去。
院子裡還有宮人未來得及清理乾淨的血跡,俞思綿看著那一汪紅鮮鮮的血,覺得悲涼至極,說起來這個秦美人其實她挺無辜的。
不過年方十七的年紀,能有多大的心機,恐怕直到死,都不會想到,自己是被誰設計害死的。
陸貴妃冷冷地看向俞思綿,幸災樂禍,「所有人都在這呢,玄王妃辨認吧!」
封玄逆擔憂地看向俞思綿,當時的情況很亂,他家小綿羊怎麼可能知道是誰推了她嗎?若是她指認不出,豈不是欺君。
「回陛下和貴妃娘娘,當時臣媳聞到了一股劣質的槐花香氣,想必推臣媳的人抹了槐花油,抹了槐花油的人,極有可能就是兇手!」俞思綿說道。
封玄逆的唇角向上翹了翹,他家小綿羊莫不是屬狗的吧,什麼味道都能聞的出來。
站在最後一排的一個高個子宮女突然心裡咯噔了下,下意識看向陸貴妃的方向,緊緊地攥住了衣角。
陸貴妃微微蹙眉,卻也不好多說什麼。
「抹了槐花油的人站出來!」景陽帝說道。
景陽帝話落,站在下方的宮女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槐花油味道不小,想瞞也瞞不住,於是有兩個宮女心不甘情不願地站了出來。
站在最後一旁的宮女一看有人跟她一樣抹了槐花油,瞬間心裡有了底氣,也站了出來。
最後站出來的宮女居然有四個人。
陸貴妃看到不只一個人抹了槐花油,唇角冷勾,「玄王妃,你可看好了,這有四個人,難不成都是推了你的兇手!」
俞思綿笑容依舊溫婉端莊,「回貴妃娘娘,這自然不會,推本王妃只有一個!」
「那你說吧,推你的是哪個?」陸貴妃料定她指不出,冷笑著說道。
封玄逆冷嗤一聲,「那還問什麼,一會我拉到雲刑司去,半個時辰就能拷打出來了!」
那四個宮女一聽要去雲刑司,瞬間嚇的跪在了地上,「陛下饒命啊,奴婢冤枉啊!」
「別急!」俞思綿突然拉了下封玄逆,示意他別衝動,「我知道是誰!」
俞思綿向那四人走去,封玄逆不放心,緊緊地跟在她身後。
俞思綿站到那些人跟前,細細地打量著她們。
從第一個人面前走到最後一個人的面前,目光審視。
最後指出兩個人,「這兩個人不是!」
被指出的兩名宮女頓時臉上露出喜色,另外兩個宮女卻是更加戰戰兢兢。
「為何?你是怎麼判斷的?」景陽帝有些好奇地問道。
俞思綿轉身看向他,「回父皇,那石橋是東西方向的,分陰暗面的,站在陽面的鞋底是乾乾淨淨的,可是站在陰面的卻腳底沾了厚厚的苔蘚,當時臣媳站在陰面,所以腳底乾淨的不可能是兇手!」
俞思綿有理有據的分析,倒是讓景陽帝高看了她一眼,小小年紀,臨危不懼,又不卑不亢,確實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。
「那這兩個,誰是兇手!」景陽帝好奇地問道。
俞思綿轉眸看向那二人,微微眯了眯眸,突然伸手指向那個高個子的宮女,「是她!」
高個子宮女突然瞪大了眼睛,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「奴婢冤枉啊,奴婢沒有推玄王妃!」
陸貴妃臉色驟然陰沉,緊張地攪緊了帕子,冷聲問道,「你怎麼確定是她的?你有證據?」
「奴婢第一次見玄王妃,與她無冤無仇,怎麼會害她呢,玄王妃莫要冤枉奴婢!」高個子宮女哭著喊道。
「我能感覺到站在我身後的人氣息在我之上,所以說明她個子比我高,而另一名宮女個子很矮,所以只能說明兇手是你!」
俞思綿冷冷地看向她,有條有據地說道。
事實上,她撒謊了,當時那個情況,她只顧著看瀾後,哪裡會注意到身後之人的氣息,她這麼說不過是為了賭一把而已。
高個子宮女,心裡一顫,一雙怨毒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俞思綿,拼命地在地上磕頭,「奴婢冤枉啊,奴婢真的沒有推玄王妃,真的沒有!」
景陽帝臉色陰沉,也不想過多追究,「拉下去杖斃!」
「父皇且慢!」封玄逆突然喊道,「兒臣懷疑,幕後還有指使者,就像她說的,她與綿綿無冤無仇,怎麼會害她,定然是有人指使。」
封玄逆目光陰鷙地盯著那宮女,「快說,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,若是不說,那本王就讓你領略下我雲刑司的手段!」
高個子宮女下意識看向陸貴妃的方向,陸貴妃冷冷地眯了眯眸,威脅地瞪著她。
宮女渾身一僵,隨即任命地咬了咬牙,突然拔下頭上的簪子,向俞思綿撲了過來,「俞思綿,你去死吧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