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金嬤嬤願意主動招供，說出皇后所做的醜事，那興許他還能饒過金嬤嬤的家人。
可如果金嬤嬤也和皇后一樣執迷不悟，咬死了不認，那恐怕就真的要禍及九族了！
金嬤嬤本就存了供出皇后的心思，如今見皇后對自己如此狠心，心中早已失望透頂。
她捂住胳膊上的傷口，神色複雜地看向明帝。
「皇上，您放心，奴婢一定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，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您！」
明帝欣慰地點了點頭，殺氣凜冽的眼神掃過皇后，沉聲說道：「既如此，你就先說說皇后和玄虛的事。」
金嬤嬤咬了咬牙，恭敬地說道：「皇上，您有所不知。」
「早在玄虛道長進宮的第一天，皇后就注意到了他，那時的玄虛道長年輕俊秀，跟在青玄道祖的身邊頗為出色。
皇后當時多看了幾眼，又因那幾天她和您吵架，生了嫌隙被冷落，回宮之後，就命奴婢把玄虛道長招到了鳴鸞宮。
皇后醉酒之後，也逼著玄虛道長喝了很多酒，兩人因酒生情，當晚就住在一起。」
說罷，她惡狠狠地看了皇后一眼。
「而且事情並不是像皇后所說的那樣，只有一次，玄虛當時在宮中的每一天都和皇后在一起，皇后勒令奴婢不准傳出一個字，否則就要殺了奴婢全家！
因此奴婢才不得不咬緊牙關，一言不發！」
皇后眼前一片漆黑，只覺得頭暈目眩。
緊緊地掐著手心，感受著手心的疼痛，勉強保持理智。
她惡狠狠地看著金嬤嬤，厲聲罵道：「金嬤嬤，我本以為你是個忠心的，沒想到你竟也是背信棄義之徒！」
金嬤嬤苦笑了起來。
「皇后娘娘，這麼多年以來，奴婢對您還不夠忠心嗎？奴婢從未有過任何背叛您的行為！更沒有說過您一句壞話！
您搶走了奴婢心愛的人不說，如今死到臨頭還不准奴婢為家人求情！
奴婢自問對得起您，您又是否對得起奴婢您呢？」
金嬤嬤的話，讓在場所有人好奇地看向金嬤嬤，心中不斷猜測。
金嬤嬤一直陪在皇后身邊，從未出嫁，從未聽過她喜歡過誰，原來她竟然真的有過心儀之人。
「本宮何時搶走了你心愛之人？」
皇后大吃一驚，不可置信地看著金嬤嬤。
她忽然明白過來，神色複雜地望著她說道：「原來你竟喜歡玄虛？」
想到年輕時的心事，金嬤嬤眼底閃過幾分痛苦，她涼涼地笑了起來。
「皇后娘娘忘了，當時玄虛道長跟著青玄道祖進皇宮，是奴婢先看到他的……」
「奴婢對您說那個年輕道士長得極為俊秀，便是喜歡於他，只是沒想到當晚您就把他給迷暈灌醉……」
說起這些，金嬤嬤的心底又疼痛起來。
多年來她身居皇宮，所愛之人也就只有玄虛。
可是玄虛卻被皇后搶走，甚至因為皇后對她處處忌憚，反目成仇，這些都是拜皇后所賜！
皇后臉色白一陣黑一陣的，最後怒不可遏地看著金嬤嬤，眼底滿是恨色。
「原來這麼多年來你都恨著本宮，本宮拿你當親姐妹，當心腹，你卻如此斤斤計較！」
金嬤嬤因為玄虛的事一直在她面前進獻讒言，搞得她焦頭爛額，不得不照顧兩人的情緒。
可是沒想到玄虛已死多日，金嬤嬤還在念著他，甚至要和她這個主子反目成仇，簡直是可惡至極！
金嬤嬤神色悲涼地笑了起來。
「皇后娘娘，奴婢心中最為重要的是您，並不是玄虛，否則這麼多年來，我也不會一直對您忠心耿耿，看著你們兩人恩愛和睦。」
「只是皇后娘娘，您的反應實在是讓奴婢心涼！」
明帝聽了許久，冷冷地笑了起來。
「你們主僕二人為了一個臭道士爭執，簡直是可笑至極！金嬤嬤，你接著說。」
金嬤嬤道：「皇上，皇后當初和玄虛道長在一起之後，醒來就想殺掉玄虛道長，是奴婢百般勸解才保住了玄虛道長的性命。」
「只是可惜，玄虛道長誤以為是皇后對他有情，所以才言聽計從。
後來得知皇后有了身孕，玄虛道長更是願意為她上刀山下火海，肝腦塗地在所不惜……
可憐玄虛到死都不知道，皇后從來沒有愛過他，也並沒有對他有過什麼感情，皇后對他也就只有利用而已！」
明帝冷冷地笑了起來。
「朕早就知道這個毒婦沒有心！」
縱然是姜寧，也忍不住在一邊惋惜起來。
玄虛可真是一個可憐人，雖是前朝餘孽所生之子，可這輩子早早就被送到青亭山上，沒有享過什麼福。
年少進宮，還被皇后利用拿捏欺騙了一輩子，最後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。
若是他的人生能重來一次，不知他是否還會選擇如此愛慕皇后……
金嬤嬤接著道：「皇上，皇后娘娘當時借著有孕與您和好，然後把懷孕的日子提前說了一個月，後來就當作早產騙過了您。」
「她本以為能生出一個皇子，再次奪得您的寵愛，把太子之位牢牢地捏在手中，可是沒想到這次生出來的卻是一個小公主！」
「小公主在宮裡養了幾年，皇后發現她長得和皇上全無一絲相似之處，反而越發像玄虛，就心中警惕，接二連三地想給小公主下毒，想消滅證據和隱患……」
宇文靈聞言震驚無比地看向皇后，眼底滿是痛色。
她萬萬沒想到，皇后把她扔出宮去也就罷了，竟還想過要殺了她滅口！
宇文靈輕輕地搖了搖頭，苦笑著道：「可真是我的好母后，竟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想放過……」
皇后冷冷地瞪了宇文靈一眼，沒作聲。
金嬤嬤是她的心腹，伺候她多年，深知她所做過的一切醜事，自然也知道刀子往哪裡捅她最痛，知道如何下手她能夠死得更慘。
雖然金嬤嬤所言一切都是事實，可此時她聽著，心裡卻是鑽心的疼痛。
金嬤嬤繼續說道：「奴婢一再勸阻皇后，讓她留下了小公主，以公主和皇宮相剋的藉口送走，把她交給了玄虛道長，公主這才得以保下命來。」
金嬤嬤說著深深地看了宇文靈一眼。
宇文靈勉強一笑，說道：「如此說起來，我還得感謝金嬤嬤。」
金嬤嬤神色冷淡，「六公主不必客氣，奴婢之所以這樣並不是為了你，而是為了保留皇后娘娘心中最後的人性。」
接著她又道：「只是沒想到這幾年，凌王殿下建功頗多，越發得到皇上的看重，晉王殿下反倒黯然失色，無所作為。
皇后娘娘心中忐忑至極，這才把公主和玄虛道長招進京城，想讓他們幫忙爭奪太子之位。
只是沒想到，二皇子橫插一腳，竟敢聯合郭家刺殺皇上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