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虛腳步頓了頓，冷冷地看了蘇公公一眼。
蘇公公被他眼底的陰冷嚇到，笑著問道：「玄虛國師，您怎麼了？臉色怎麼如此難看？」
他好歹是皇上身邊的近侍，深受皇上信任。
可玄虛與晉王忽悠明帝，意圖對皇室不利，他雖只是一個太監，卻要儘自己的微薄之力拯救皇室，拯救明帝於水火之中！
一股慷慨激昂的情緒從心底湧起，蘇公公不由得挺直了多年來從未挺直的脊背。
他隱隱覺得，自己不再是那卑躬屈膝的模樣，連身形都高大了幾分。
玄虛冷眼望著蘇公公，不悅地問道：「蘇公公，你當真就這麼相信凌王妃？」
蘇公公唇角勾了勾，義正詞嚴地道：「凌王妃醫術高明，是天下人共同見證。」
「國師有所不知，當初太上皇險死，是凌王妃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，起死回生！」
「再後來，皇后娘娘腦中長了瘤子，若是長久不治必然會威脅生命，也是凌王妃治好了皇后娘娘，讓皇后娘娘的身體恢復健康！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凌王妃醫術高明嗎？」
自從姜寧橫空出世之後，從前那些無法醫治的病症都變得有了希望，姜寧早已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神醫。
玄虛對此應該也有所耳聞，可他為何偏偏一點也不盼望著宇文靈好，反而還抵制姜寧呢？
難道，宇文靈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？
是他想錯了？
蘇公公望著玄虛道長，心底不斷地盤算思索。
可看著宇文靈和玄虛唇鼻的相似之處，他緊緊地捏住了手指，心中逐漸堅定。
不可能錯的……絕對不可能！
宇文靈出生的時間跟玄虛當年進宮的時間對得上，宇文靈必然是玄虛的女兒！
除非……玄虛和皇后家是親戚，也有可能長得有相似之處。
只是，他已經讓人查過，玄虛和皇后之間並無任何牽連，宇文靈這個公主，自然也就沒有長得像玄虛的道理。
玄虛眼神陰鷙，盯著蘇公公道：「蘇公公，我勸你以後還是離凌王府遠一些。」
蘇公公眼皮一跳，連忙問：「這是為何？」
玄虛冷哼：「凌王有謀反之心，而且據我觀測，凌王妃似乎就是那妖星，雖然如今我還沒有確定，但十之七八是真的！」
「蘇公公若是想活得長久一些，最好不要沾染這些不祥之人。」
蘇公公悚然大驚，不可置信地看向玄虛。
他咬了咬牙，連忙追問：「奴才不解，凌王妃好端端的一個人，怎麼可能是妖？」
玄虛想要對付凌王府，幫皇后和晉王，可這樣莫須有的栽贓陷害未免卑鄙無恥！
玄虛不屑於跟蘇公公解釋。
自然，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。
他冷冷拂袖，快步上了摘星樓，只留下一道冰冷凌厲的聲音。
「蘇公公，天機不可泄露，貧道都是為了你好，希望你好自為之。」
蘇公公站在摘星樓下，看著玄虛那青色修長的身影，眼底閃過冷色。
摘星樓極高，秋風冷冽，吹動玄虛的衣袍和頭髮，倒是真的顯得他仙風道骨，如同登臨仙境。
可此人究竟如何，蘇公公心中卻再清楚不過。
等玄虛的身影消失之後，他臉色厭惡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，轉身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。
御書房裡，明帝臉色陰沉地踱來踱去，不知在思索什麼。
蘇公公回來時，看見徐安正在門口，有些擔心地問：「皇上情況如何了？」
徐安壓低聲音，恭敬地道：「師父，皇上自從外面回來之後，心情就一直不好，如今在這裡走了許多圈兒了，您進去時小心一些。」
雖然不知明帝為何煩心，可是徐安卻清楚，伴君如伴虎。
若是稍有不慎，興許他們這些奴才就得賠上性命，慎重一些還是有好處的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
蘇公公皺眉應了一聲，抬步進去了。
他恭敬地行了一禮，對明帝道：「皇上，奴才已經把玄虛道長安全地送回摘星樓了。」
明帝點了點頭，沉聲說道：「怎麼去了這麼久？」
蘇公公訕訕地笑道：「也怪奴才多嘴，在路上問了國師幾句話，就耽誤了。」
明帝抬眸看向蘇公公，不解地問：「你跟國師有什麼好談的？難道你也遇上了妖魔鬼怪之事？」
蘇公公訕訕一笑：「皇上，奴才很是好奇，玄虛道長既有未卜先知的本事，為何不早早入宮來為皇上分憂？
另外，奴才也擔憂六公主那邊，所以就和道長多聊了幾句。」
明帝說道：「問的都是些什麼蠢話？道長是修行之人，喜歡遠離凡塵世俗，不願入宮沾染是非爭鬥，哪裡有不合理之處？」
頓了頓，他看著蘇公公，搖了搖頭道，「再說了，六公主受傷，朕雖然也心疼，可六公主也是道長的唯一弟子，他焉有不著急之理？」
既然玄虛沒有救宇文靈，就足以說明他不得動手或是不能動手。
道家講究一個順其自然，興許，墜樓摔傷就是宇文靈的命運。
若是插手了宇文靈的命運，可能會帶來一系列的改變或傷害。這也就是世人所說的天命不可違！
見明帝如此為玄虛找補，蘇公公苦笑一聲。
「皇上，請容奴才多嘴一句。」
明帝見他奇怪，不由得蹙眉道：「蘇公公，你陪朕多年，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就是，只要不是太過分，即便說錯了，朕也不會處罰你。」
蘇公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，挺直脊背看向明帝。
「皇上，奴才雖然身份卑賤，可奴才好歹也伺候了您多年，您是英勇睿智的帝王，奴才也是忠心耿耿的奴才！」
「只是如今，玄虛道長三番四次地挑撥您和凌王殿下的關係，奴才為此十分擔憂，還請您切勿上了玄虛道長的當！」
蘇公公言辭懇切，聲音裡帶著著急。
明帝眉頭頓時擰了起來，他沉默片刻，緩緩開口。
「朕相信玄虛道長，玄虛道長也是用心為朕做事，你為何要苦苦執著於找他的不是？」
上次蘇公公說玄虛道長的壞話，他已經安撫過蘇公公，沒想到蘇公公卻得寸進尺，屢教不改。簡直是讓他失望！
見明帝不肯相信，蘇公公心急如焚。
他給明帝磕了個頭，恭恭敬敬地道：「皇上，您也了解奴才，奴才對您忠心不二！您是奴才的依靠，也是奴才最為尊重的人！可奴才覺得玄虛道長不是好人，您一定不能任由他挑撥你和殿下的父子之情啊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