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公公驚喜回頭,不可置信地看向房中那人。
「凌王殿下,您怎麼回來了?」
那人一身黑衣,氣勢威嚴凌厲,已經摘下了臉上的面具,正是宇文訣。
宇文訣抬了抬下巴,示意道:「關上房門。」
蘇公公聞言,趕緊看了看門外,確定四下無人之後,才把房門關上。
他急匆匆地走到宇文訣身邊,撲通一聲給宇文訣跪下了。
「殿下,您怎麼突然回京了?奴才這些天心裡忐忑不安,一直在擔心您和王妃呢。」
宇文訣親自把蘇公公扶了起來,眉頭卻忍不住擰起,「蘇公公,宮裡到底發生了何事?」
他和蘇公公關係不錯,蘇公公也一直待他很好。
只是,蘇公公如今的舉止未免有些太過反常。
蘇公公嘆了口氣,說道:「殿下有所不知,最近宮裡亂糟糟的,奴才心裡實在是害怕得緊。」
宇文訣在桌子邊坐下,渾身都散發著威嚴的氣息。
「蘇公公,不急,慢慢說就是。」
蘇公公抹了抹眼淚,面色複雜地道:「凌王殿下有所不知,最近皇上一直在服用玄虛道長給的丹藥……
那丹藥傷身,奴才想要勸阻皇上,可皇上卻根本不聽,奴才日夜憂慮,無處訴苦,只盼著您早日歸來……」
「此事本王已經知道了。」
宇文訣皺眉道:「父皇對長壽頗為執迷,蘇公公勸誡他不理會,本王並不意外。」
頓了頓,宇文訣眼神凌厲地掃過他:「可還有其他事?」
蘇公公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,如果只是為了明帝服用丹藥之事,絕對不至於如此緊繃。
「殿下,除此之外,奴才還發現另外一件事。」
蘇公公面色猶豫,有些害怕地看向宇文訣:「殿下要答應奴才,無論什麼時候您都不能告訴旁人,此事是奴才告訴您的!」
宇文訣深不見底的黑瞳里寒氣凜冽。
「蘇公公放心,本王發誓,無論何時都不會牽扯到你。」
蘇公公壓低了聲音,謹慎地道:「凌王殿下有所不知,奴才發現,六公主和玄虛道長長得有幾分相似……」
宇文訣心底咯噔一聲,骨節分明的大手瞬間緊握成拳。
「蘇公公,你確定嗎?」
蘇公公堅定地點頭:「凌王殿下,奴才已經悄悄觀察過許多次,六公主的眼睛鼻子和臉型,都像是年輕時候的皇后,可眉毛和嘴巴,卻像極了玄虛道長!
如果奴才沒有記錯的話,早年間,玄虛道長來過一次宮裡……」
宇文靈神似皇后,略像玄虛,卻沒有一處像皇上,跟宮裡其他的公主們,也並無相似之處。
當年,宇文靈漸漸長大,很快就被玄虛接出宮去,若說其中沒有蹊蹺,他是不信的!
宇文訣稜角分明的俊臉上烏雲密布,渾身都散發著致命殺氣。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
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,忽然,一切都對的上了。
那天在酒樓,姜寧第一次看到玄虛和宇文靈,當時姜寧笑的意味深長,卻不肯說是為什麼。
現在他總算是明白姜寧在笑什麼了。
姜寧的眼睛向來毒辣,應該是早就發現了玄虛道長和宇文靈長相相似,所以才會笑的那麼奇怪!
見宇文訣神色冷峻,蘇公公心情複雜。
「凌王殿下,您是不是想到了什麼?」
宇文訣也沒有隱瞞,他冷聲道:「蘇公公,寧寧應該很早就發現這個秘密了,不過因為沒有確定,她並沒有跟本王提及。」
蘇公公眼睛瞪的極大,有些艱難地開口。
「殿下,王妃不是能鑑定兩人是否有血緣關係嗎?等王妃回來之後,不如讓王妃鑑定一下……」
宇文訣臉色沉沉,黑眸深處藏著看不清的寒氣。
「宇文靈到底是皇后所出,乃是父皇的嫡親公主,質疑她的身份,便是在質疑皇后,有損父皇顏面。」
蘇公公頹然地道:「您說的沒錯,皇上最是注重顏面,如果有人質疑皇室血脈,無論是真是假,皇上都不會高興的……」
宇文訣淡淡地看了蘇公公一眼。
「不過,皇室血脈容不得混雜,玄虛迷惑父皇,心懷不軌,是得好好查查。」
宇文訣氣勢威嚴凌厲,蘇公公頓時有了主心骨。
他精神振奮,鄭重地道:「殿下,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奴才,奴才能幫的,一定幫忙!」
他不敢說自己能為宇文訣豁出命去,可多年來,他看著宇文訣長大,心中對他也是頗為敬佩。
若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,甚至是冒險,他都願意去做。
想到當初姜寧為他和小寶兒做親子鑑定,宇文訣道:「若是要鑑定兩人血緣,需要兩人帶有毛囊的頭髮。」
當初,姜寧就是這麼要求他的。
蘇公公想了想,道:「六公主的倒是不難拿到,可玄虛道長的卻有些難辦。」
宇文靈昏迷不醒,他去探望時找個機會就能拿到。
可玄虛道長已經看出了他的敵意,他又如何拿到他的頭髮?
宇文訣道:「不急,如今寧寧還在雲水城,等她回來再想辦法也不遲。」
說起雲水城,蘇公公這才鎮定下來。
「凌王殿下,皇上不是讓您在雲水城賑災嗎?您怎麼偷偷回來了?」
如果被人發現,這可是大罪!
宇文訣聲音平靜低沉,卻帶著幾分震懾人心的力量。
「蘇公公,父皇今年可要秋獵?」
蘇公公道:「皇上在宮裡困了許久,每天都盼著去打獵呢,本來說今年還要帶上皇后和六公主,如今六公主病了,也不知皇后還去不去了……」
宇文訣唇角掀起冷笑,壓低聲音在蘇公公耳邊說了幾句。
蘇公公面色大驚。
「此話當真?」
宇文訣神色凝重,拍了拍他的肩膀:「蘇公公,宮裡除了你之外,本王誰也信不過,今天冒險進宮,就是為了此事。」
蘇公公臉色泛白,忍不住咽了口口水。
「凌王殿下,您放心,到了那日,奴才會小心的……」
宇文訣微微頷首,叮囑道:「那此事就交給蘇公公了。」
頓了頓,他又有些擔心地問:「這些日子母妃如何?小寶兒如何?」
蘇公公笑了,「殿下放心,曇貴妃那邊一切安好,雖然不像之前那樣經常見到皇上,可每天奔走於書院和壽康宮,也算是安生自在。」
宇文訣眼神閃了閃。
「母妃最近和小寶兒很親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