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姜寧如此懂事,明帝微微頷首。
「罷了,朕跟你說這些,也並非要你做什麼,是讓你回去之後提醒凌王,明日記得早朝。」
「貪污受賄之事,大多都是你們凌王府查出來的,你是女子,不方便再去金鑾殿,還是讓凌王來處置。」
姜寧恭敬地應下。
「是,父皇,兒媳記住了。」
一炷香之後,蘇公公親自提著錦盒,宮人抬著十萬兩銀子,浩浩蕩蕩地送姜寧出宮。
一路上,雄赳赳,氣昂昂,格外招眼。
宮人們遠遠地看見,忍不住議論起來。
「皇上不是召凌王妃進宮訓斥的嗎?怎麼還賞賜了這麼多禮物和銀子?」
「害,你真是傻,這足以說明,昨晚宮宴上凌王妃非但沒有錯,還有功!」
「難道真的如私下傳的那樣,凌王妃也是受害者?」
「聽說是剛回宮的六公主給她下了藥呢,還是三次!不過凌王妃醫術高明,自己把毒給解了,甚至為了宮裡的顏面隱瞞下來,誰知某些人非要往凌王妃身上潑髒水!」
姜寧耳力過人,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聲,唇角揚起冷笑。
蘇公公也聽到了,輕咳了聲,目光冰冷地往四周掃去。
眾人頓時閉上了嘴,低頭去忙了。
蘇公公提醒:「凌王妃,皇上雖對您照顧,可宮裡人多眼雜,人心更是難測,您可得小心注意,別中了人的奸計。」
樹大招風,姜寧最近風頭正盛,若是真的被設計了,可就完了。
姜寧勾唇一笑:「多謝蘇公公提醒,只是我從不招惹是非,是非卻從未斷過,又找誰說理去呢。」
蘇公公想了想,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仔細想想,還真是姜寧說得那樣。
蘇公公送走了姜寧,回御書房復命。
「皇上,凌王妃已經出宮了。」
明帝把玩著那些紅彤彤的柿子,心情頗佳:「知道了,這些柿子個頭很大,味道也不錯,太上皇也很是喜歡,你送一些去壽康宮吧。」
他小的時候,太上皇也曾經帶他上山摘過柿子。
只是那記憶太過遙遠,以至於有些模糊了。
他已經記不起太上皇年輕時的容顏,只記得當時自己是何等的欣喜快樂。
可惜時過境遷,物是人非。
蘇公公笑呵呵道:「凌王和凌王妃對皇上孝順恭敬,皇上對太上皇也關懷惦記,實在是其樂融融,當傳為佳話。」
明帝心情極好地笑了起來。
鳴鸞宮。
一個小太監匆匆進門,臉色複雜地稟報。
「皇后娘娘,聽說皇上賞了凌王妃很多寶貝,甚至還有十萬兩白銀,如今宮裡都在傳言,說昨晚宮宴出錯的是您,設計害人的也是您,皇上才會這樣補償凌王妃……」
皇后臉色沉沉,氣得頭隱隱作痛。
「還真是什麼便宜都讓她占了!」
昨晚,她算得清清楚楚,就是要姜寧,柳清辭,還有宇文墨跌入萬丈深淵。
可沒想到,柳清辭貪心不足,竟算錯了時間,提前一步進了蘭心殿。
如今她被皇上奪了治理六宮之權,淪為六宮的笑話。
姜寧反倒是順風順水,蒸蒸日上。
金嬤嬤蹙眉道:「皇上從前那樣不喜凌王妃,如今倒是對她疼愛有加。」
皇后冷笑道:「咱們這位皇上,從來都心狠手辣,甚至對太上皇都下得去手,他才不是真的喜歡姜寧,充其量也只是利用她罷了。」
至於那些賞賜,顯然是收買人心的手段。
金嬤嬤想了想,問道:「皇后娘娘,皇上該不會真的病得很重吧?除了這個,奴婢還真的想不起來凌王妃有什麼可利用之處。」
皇后道:「金嬤嬤,你晚上去一趟太醫院,好好打聽打聽。」
金嬤嬤恭敬地應下了。
姜寧很快回了凌王府。
看著這麼多的賞賜,藍管家和追風等人都傻了眼。
「王妃,皇上把您叫進宮不是興師問罪的嗎?怎麼反而賞了這麼多東西?」
小寶兒也興沖沖地跑過來,眼睛發亮地看著閃閃發光的銀子。
「哇,娘,好多好東西!」
姜寧勾唇,把金鎖給小寶兒戴上:「這是皇上送你的,可要仔細帶好了。」
明帝雖沒明說是給小寶兒的,可卻默許了。
這足以說明,明帝對小寶兒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抗拒。
小寶兒很是開心,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姜寧。
「娘親,這金鎖很是漂亮,我很喜歡!就是掛在脖子上有些太重了。」
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。
宇文訣長身玉立,站在姜寧身邊,含笑看著她。
「你都跟父皇說了什麼,竟讓他賞了這麼多金銀珠寶。」
皇后能言善辯,又心機深沉,這麼多年在宮裡從未吃過虧。
姜寧因為昨晚宮宴的事被叫進宮,他心裡還頗為擔心。
可沒想到,姜寧竟帶了這麼多賞賜回來。
姜寧挑眉道:「實話實說罷了,身正不怕影子斜,父皇是個英明的,自然能分得清楚誰在說謊。」
說罷,姜寧讓藍叔他們把銀子都送到了庫房,頭面送到了自己屋子裡,夜明珠卻給了宇文訣。
「喏,這個給你。」
看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,宇文訣眼神晦暗,心底有些自責。
「本王還從未送過你什麼東西,怎麼好意思要你的賞賜?」
細細地想起來,從頭到尾,他也只把隨身玉佩給了姜寧。
至於其他的禮物,是一概沒有送過的。
宇文訣忽然之間覺得,是不是自己太過寡淡無味了,姜寧才會一直不喜歡他?
姜寧挑眉道:「整個京城,誰不知道你凌王殿下窮得叮噹響?而且,這些東西本就是父皇看你的面子才給的,我只是借花獻佛而已。」
如果她不是凌王妃,明帝斷然不會對她這麼好。
因為凌王妃這個身份,她也已經賺了許多賞賜,許多銀子,如今已差不多是千萬身價了。
送給宇文訣些小禮物,也是穩賺不賠!
宇文訣耳朵紅了紅,只好收下。
「那多謝寧寧了。」
殘影站在一邊,面色複雜地笑了起來。
「王爺王妃,你們是一家人,反而弄得這麼客氣,還真是有儀式感……」
呵,王爺給王妃,王妃給王爺,那不是左手給右手?又能有什麼區別?
姜寧和宇文訣齊齊地朝著他看了過來,嚇得殘影一溜煙往外跑。
「屬下去幫藍管家他們搬銀子了!」
殘影走後,姜寧正色看向宇文訣。
「活死人的事已經查清了,父皇準備明天金鑾殿上對柳寒淵動手,讓你明日去早朝。」
宇文訣深邃的眉眼裡寒氣凜冽。
「本王病了這麼久,也是時候該出現了。」
再不出現,京城百官還真的以為他不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