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辭口乾舌燥,忍不住喝了口茶。
她緊緊地捏著那白瓷杯,凝聲問:「嬤嬤總得告訴我皇后想讓我做什麼吧?還有,我們柳家又能得到什麼好處?」
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,被當朝丞相親手撫養長大,自小兒對爾虞我詐耳熟能詳。
皇后想合作,她自然得問清楚利弊!
金嬤嬤揣著手道:「柳小姐是聰明人,應該知道皇后最恨誰。」
柳清辭杏眼裡閃過防備。
「是誰?總不會是凌王吧?」
「是姜寧。」
金嬤嬤抬了抬下巴,神色倨傲:「姜寧重創晉王,害得殿下不得不去雲水城賑災,皇后娘娘心中已惱她多時。」
柳清辭勾起唇角,陰冷地笑了。
「姜寧好歹救了皇后娘娘的性命,我以為她們之間關係不錯呢。」
「柳小姐會對一個大夫掏心掏肺嗎?」
金嬤嬤冷聲道:「在皇后眼中,姜寧只是會些醫術的大夫,以及,害晉王受苦受罪又丟人的罪人。」
柳清辭勾唇輕笑:「如果皇后娘娘想讓我幫忙對付姜寧,我可以答應。」
如果皇后要害的人是宇文訣,她必然不能同意。
畢竟,宇文訣是她傾盡一切都要攀附的高枝兒,也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可皇后要對付的姜寧。
姜寧也是她柳清辭的仇人!
在除掉姜寧的路上能多個厲害的幫手,她又何樂而不為呢?
金嬤嬤陰險地笑了起來。
「柳小姐果然是個爽快人,皇后娘娘沒有錯看你。」
柳清辭道:「只是我如今住在王府,四周都是眼線,不太好對姜寧動手,皇后這邊可有什麼妙計?」
金嬤嬤微微頷首,神色倨傲地道:「自然,再過五日就是中秋佳節,宮裡會舉行宴會,到時候,皇后會請您進宮……」
金嬤嬤聲音越來越低,柳清辭眼底的光芒卻越來越亮。
金嬤嬤說完,神色曖昧地看向柳清辭。
「柳小姐,皇后娘娘待你還不錯吧?」
「皇后娘娘待清辭自然是極好的,嬤嬤回宮之後,務必替我謝過皇后娘娘。」
柳清辭俏臉緋紅,盈盈地行了一禮。
「只是我也有個要求,如今我柳家在風口浪尖,還望皇后娘娘得空,多為我父親美言幾句。」
金嬤嬤欣欣然應下:「皇后和柳丞相交好多年,就算您不提,皇后娘娘也會為丞相說情的。」
柳清辭這才放了心,先離開了四季茶樓。
又過了一會兒,金嬤嬤才出去。
回王府的路上,柳清辭春風得意,心情愉悅。
小綠一直被留在門口,沒能聽到兩人說話,忍不住好奇打探。
「小姐,金嬤嬤都跟您說什麼了?」
出門的時候,小姐還忐忑不安。
如今,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。
柳清辭忍不住冷笑起來:「我正發愁如何做成此事,皇后卻主動上門助攻,有了皇后,我們必然能有萬全的把握!」
皇后的想法和她不謀而合。
果然,聰明人的想法都類似。
小綠忐忑地道:「小姐,皇后可不是好對付的,您可別上了她的當。」
「怎麼會?皇后巴不得姜寧死。」
柳清辭深吸了口氣,自信地道:「我自然知道皇后的最終目的是凌王,接下來我們只需要在這幾天之內,讓她把給王爺徹底解毒的藥方寫出來,此人就完全沒用了。」
小綠害怕地吞了口口水,心底有些擔憂。
「可是小姐,如今京城形勢瞬息萬變,老爺還能平安地等到那時候嗎?」
柳清辭冷哼道:「說就讓他們說去吧,沒有人會主動跳出來承認,其他人也找不到線索。」
「再者,皇上那邊既然沒過問,就是不信那些流言。」
她今天回府,就是為了外面這些流言蜚語。
京城的流言越傳越凶,她已經無法坐視不理。
幸而,爹爹為官多年,做事密不透風,從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。
多年來,朝中可用的重臣不多,明帝對柳家格外信重。
換作旁人,傳出青湖那等傳言,明帝怕是早就找個藉口把人革職了。
可至今,她的好爹爹都威風凜凜地在朝中為相。
小綠道:「奴婢不懂這些,不過,凌王妃醫術高明,怕是不會輕易中招呢。」
「尋常的毒她自然有所防備,可我就不信,她能時時刻刻防著!」
柳清辭眼神狠厲,冷笑道:「到時候,皇后也會想辦法,不勞我們費心。」
小綠悻悻地點了點頭。
二皇子府。
院子裡設了宴,絲竹聲入耳,歌舞昇平。
「殿下,您若是喝了奴家這杯酒,奴家就相信您沒有偏愛清公子。」
宇文墨左手攬著一個清秀少年,右邊抱著俏麗佳人,正飲酒作樂,紙醉金迷。
聽得美人嗔怪,宇文墨哈哈大笑起來:「那你來餵我!」
那俏麗佳人舉起酒杯,卻見宇文墨眼神邪肆地制止。
「不對,你要用嘴餵給本王,本王才能喝了你的酒。」
佳人盈盈一笑,也不扭捏,當即喝了酒,又妖嬈嫵媚地起身,往他口中渡去。
那少年也不甘示弱,整個人緊緊地貼在宇文墨身上,聲音比起女子還要嬌柔幾分。
「殿下,您喝了她的也得喝我的,不然清兒不依!」
宇文墨哈哈大笑起來,好不快活。
侍衛從門口回來,神色凝重複雜。
「二殿下,出事了。」
宇文墨似乎沒聽到,依然和左右玩鬧嬉戲。
侍衛蹙眉,叫停了那些樂師和舞女,再次開口。
「殿下,出大事了。」
宇文墨臉色倏然難看下來,他眼神陰冷地盯著那侍衛,怒道:「如今這府里輪到你做主了?竟敢讓他們停下?」
那貌美佳人扭著水蛇般的腰,聲音譏誚地拱火。
「可不是嘛殿下?這人誰呀?一點也不把您放在眼裡。」
侍衛眼神如刀地掃過那女子,再次道:「殿下,娘娘被打入冷宮了。」
侍衛的話如同重雷,瞬間讓醉醺醺的宇文墨清醒了過來。
他臉色震驚,不可置信地推開左右,憤然地站了起來。
「放肆!父皇最是疼愛母妃,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?」
從他記事開始,郭妃的恩寵在宮裡從無人可以爭鋒。
即便她做錯了事,也只是冷落幾日,從未超過半月。
怎麼如今卻發了這麼大的火?
侍衛凝聲道:「殿下有所不知,這些天娘娘一直在想辦法見皇上,可都未能如願,今天娘娘自縊,皇上派凌王妃去探望,娘娘打傷了凌王妃,皇上一怒之下,就把娘娘打入了冷宮。」
「姜寧傷到了哪裡?」
宇文墨臉色黑沉,渾身怒火凜冽:「母妃打傷曇妃也才被降了位分,為了傷了她後果如此嚴重?」
侍衛眉頭緊皺,冷靜開口。
「凌王妃傷到了額頭,破了相,不過她說,娘娘已經在崩潰邊緣,早晚要瘋,才會暴躁易怒,動手傷人,皇上信了娘娘精神有問題,才把人打入冷宮反省。」
宇文墨雙眸噴火,咬牙切齒地道:「又是姜寧!她害得我被廢囚禁還不罷休,竟又害母妃被困冷宮!」
「新仇舊恨,我必然要她死無葬身之地!」
侍衛冷眼掃過那噤若寒蟬的兩個玩物,兩人立刻低著頭下去了。
他眼神幽幽地看向宇文墨:「殿下,皇后那邊也要對付凌王妃,派人前來說和,不如咱們跟皇后聯手?」